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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这至多不过一盏茶、一顿饭的功夫，谁知由二更三点等到三更一点方见驿丞赶到，即令卢镗性情宽和，亦禁不住发怒，因而就没有好颜色给他看了。

&ldo;贵官尊姓大名？&rdo;

驿丞还未听出语气不妙，只觉得这位将军，不是平常粗鲁的武夫，因而很尊敬地答道：&ldo;不敢！卑职姓马，单名一个骏字。&rdo;

&ldo;马骏！看这个名字，倒是注定了要当铺丞的。你姓马，管的是驿马，又说马上就来，怎的到这时候才到？&rdo;卢镗突然疾言厉色地质问：&ldo;你说，你是有意延误军机，还是藐视本帅？&rdo;

马驿丞吓得脸色大变，扯高了嗓子，先喊一声：&ldo;冤枉！&rdo;然后开口分辩，&ldo;一奉将令，马上赶来，既不敢延误军机，更不敢藐视将军。将军这话，屈煞了卑职！&rdo;

&ldo;还说马上赶来！你的马是什么马？比牛还慢。&rdo;

听这一说，马驿丞从额头上撂下一把汗，甩落在地，&ldo;将军，我的马是两条腿。&rdo;他拍拍自己的大腿，又看看身上，&ldo;将军看我，衣服上汗都湿透了。&rdo;

&ldo;怎么？&rdo;卢镗愕然，&ldo;你是跑路来的！那么多驿马，怎不牵一脾气？&rdo;

&ldo;有驿马，莫非我不会骑？回将军的话，十七匹驿马，都让钦差赵大人牵走了。&rdo;

卢镗越发诧异，急急问道：&ldo;这是为什么？&rdo;

&ldo;是‐‐&rdo;马驿丞想了想说：&ldo;这话犯不知真假，我是道听途说；赵大人要赶着去拦石湖荡的倭寇海盗‐‐也不知拦倭寇海盗，还是拦他们掳了去的贼赃，要赶在他们前面，所以征用了驿马。&rdo;

卢镗恍然大悟，赵文华所能动用的队伍，是派出去担任这样的任务。那也好！他心里有了计较，随即又问：&ldo;石湖荡那面怎么样？&rdo;

&ldo;不十分清楚。只知道黄昏时分，已经集合在一起，准备开路了。到此刻，不见他们往西来，大概是向东退了去了。&rdo;

&ldo;好，你请回吧！辛苦你了。&rdo;卢镗随即传令，&ldo;马上开拔，加紧往东赶。&rdo;

赵文华的动向，已经明了，他的目的是仿佛&ldo;趁火打劫&rdo;，不像堂堂正正官军的派头。然而也难怪他，兵力有限，不敢与倭寇海盗正面对敌，只好出此拾小便宜的下策，无论如何总比贪生怕死、按兵不动要好些。

仔细想一想，却又与自己这方面的攻势有很大的影响。这影响又可以分做两方面来看，往好处想，赵文华以轻骑出松江向西拦袭，两相配合，可收夹击之功。朝坏处看，西门迎头一拦，正好将倭寇海盗逼了回来，自己这方面的压力就加重了。倘或阵脚不稳，一下子冲垮，直扑嘉兴，轻取空城，那一来罪过就大了。

卢镗久经战阵，用兵以稳为主，未算胜，先算败，找了两彭来，细细告知情况，然后切切叮嘱：&ldo;务必请关照贵部兄弟，敌人可能被迫反扑！果然遇到这样的情形，切不可贪功轻进，能不让敌人闯过去，便是大功一件。&rdo;

&ldo;如果是这样，火把就不能用了！&rdo;彭翼南说，&ldo;敌暗我明，会吃大亏。&rdo;

&ldo;说得是！&rdo;卢镗倒费踌躇了，&ldo;没有火把又不行。弟兄们若是迷途失散，人生路不熟，更为麻烦。&rdo;

&ldo;我倒有个计较，不知可有用？&rdo;

彭荩臣说了他的计策，卢镗鼓掌称妙，决定照计而行。将近石湖荡时，四更已过；残月在天，星光熹微，走了半夜路的狼土兵，都有些困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