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第二,倘或过不惯中国家庭的生活呢?&rdo;
&ldo;一时也许不惯,慢慢就好了。&rdo;照子答说:&ldo;我很会忍耐,会细心去学。&rdo;
&ldo;好!&rdo;阿狗又说:&ldo;第三,你会不会想家?怀乡病是无药可医的。&rdo;
&ldo;不!我知道有一样药,很有效。&rdo;
&ldo;是什么?&rdo;
照子羞涩地微笑着,低下头说:&ldo;是丈夫的体贴。&rdo;
阿狗可真忍不住咧嘴而笑了,&ldo;你何以能信任我?&rdo;他问:&ldo;也许我另外有了妻子呢?&rdo;
&ldo;没有!&rdo;照子答说:&ldo;我曾多少次明白问你,暗中试探,确信你并没有妻子,也没有喜欢的女人。&rdo;
原来照子倒真是有心人。阿狗情不自禁地起身,将她拥入怀中,吻着她的前额笑道:&ldo;我没有喜欢的女人,唯一的例外是:你!&rdo;
&ldo;你&rdo;字出口,门上响了起来,是王翠翘在门外喊:&ldo;新郎倌也该打扮打扮了!到了晚上,关起洞房,有多少话不能说?快请出来吧!&rdo;
打扮新郎倌无非剃头刮脸,香汤沐浴,衣帽鞋袜,全新到底。平民百姓家的新郎倌,照例得穿秀才服饰,是王翠翘亲手替他挑选,一件簇新的宝蓝湖绉襕衫,腰系同色丝绦;头上一顶玄色方巾,正中心镶一块淡红色半透明的长方形宝石,其名谓之&ldo;玭瑕&rdo;;脚上是绫袱缎鞋;最后才是&ldo;披红&rdo;,一条红缎带斜十字扎在胸前;方巾上颤巍巍插两朵金花,宛然新秀才游街的模样。
&ldo;啧,啧!&rdo;徐海大为称赞,&ldo;看你这副打扮,哪个会相信是当年瓦子巷‐‐&rdo;
一语未毕,只听王翠翘重重咳嗽一声,徐海会意是阻止他揭阿狗底,急忙缩住了口。
&ldo;实在漂亮!&rdo;徐海改口掉了一句文,&ldo;好似翩翩浊世佳公子!&rdo;
&ldo;我打扮得不错吧?&rdo;王翠翘笑嘻嘻地,显得很得意。可是阿狗只能站着不动,一动就显原形!他从来没有穿过长衣服,去见总督,亦不过一件长到膝盖的大衫。穿长到脚面的袍子,变得不会走路了。
&ldo;不行!翠翘姊,我穿不来这种衣服。&rdo;
&ldo;凡事都有头一遭。你要学学做个衣冠中人,将来或许会做官,趁早学一学官派。&rdo;
阿狗无奈,只能接受拘束。任凭他人搬弄着到了厅上,在辉煌灯烛,满屋嘻笑的热闹气氛中,与照子交拜天地,结为夫妇。
礼罢开筵,第一桌居首座的两个贵客,一个罗龙文,一个是辛五郎‐‐这是王翠翘的主意,说照子无亲无眷,辛五郎就好比她的主婚人,理当敬重。
其次是陈可、冈本、陈东,徐海做主人。6个人分据大八仙桌的三面,朝外系着漆金的桌围,居然是正式宴请大宾的气派,使得已略谙中国礼节的辛五郎,不无受宠若惊之感。
&ldo;参加今天的婚礼,我觉得很意外,当然也很高兴;不过,&rdo;
辛五郎说,&ldo;也很有感慨。&rdo;说着,他举杯起额,表示敬意,然后一饮而尽。
罗龙文最会察言辨色,听了陈可翻译,知道辛五郎这些言语,不是没话找话的敷衍,便引逗着答说:&ldo;意外与高兴,大家都有同感;就不知道辛五郎的感慨是什么?&rdo;
陈可拿他的话译了过去,辛五郎听完先点点头,又干了一杯酒,方始开口:&ldo;我在想,像今天这样的欢乐,一个人的一生中,遇不到几次,应该特别珍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