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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第1页）

苻离也不催他，等了一会儿，便起身道：&ldo;看来，张大人不准备说了。&rdo;说罢，他转身就走，干脆利落地带走了所有下属。

张炎回真的慌了，大声道：&ldo;你想要听什么！我都说！&rdo;他是真的害怕了，嗓子都破了音，脸颊紧紧地贴在冰冷生锈的栅栏上，仿佛这样就能从里头钻出来似的。

苻离停住脚步，面对着火光站了片刻，方冷冷道：&ldo;供出私盐案的主使及你们的人员分配、买卖流程，并且将你去年如何篡改口供，掩盖薛睿逼得国子监女学生坠楼之事一一道来，为受害者……翻案！&rdo;

张炎回颇为惊异，毕竟和私盐案比起来，阮玉的案子实在是不值一提。他道：&ldo;为平津侯世子销毁那封漏了字迹的信和篡改口供，是皇后娘娘默许授意的，你若是非要翻这桩旧案，势必会牵扯到皇后啊！&rdo;

苻离回头，目光如刀，带着深深的警告意味。

&ldo;你的意思是……&rdo;张炎回一颤，想到什么，他颓然跌坐，不明所以地笑了声，&ldo;我明白了。锦衣卫不愧为朝廷鹰犬，是天子手中最锋利的剑刃，既可剖开真相，又可抹杀一切……&rdo;

苻离没有接话，只低声吩咐左右：&ldo;备纸墨。&rdo;

七月十二凌晨，大理寺卿一案再起波澜，供出私自采盐倒卖西境的幕后主使平津侯，并顺带翻出了去年包庇薛睿一案，朝野为之震惊！

七月十三，天子惊动，十年来难得上朝，当堂质问平津侯薛长庆，薛长庆抵死不认。

又因太子朱文礼大义灭亲，主动请缨彻查此案，皇帝也不好责骂他什么，只迁怒于皇后，责骂她&lso;外戚揽权&rso;。好在张炎回的供书上只提到是平津侯命他包庇薛睿，却并未提及皇后半字。因而皇帝即使猜疑到了什么，也始终抓不到皇后把柄。

私盐案虽还在搜罗证据，但平津侯世子薛睿心术不正、为祸同窗之事却是再也纸包不住火，认罪书中也并未提及薛睿迫害坠楼的女子是谁，不过朝中上下早已心照不宣。

‐‐涉及礼部尚书的女儿，皇帝迫于压力不敢不重视，命锦衣卫即刻搜捕逃犯薛睿，平津侯停职禁足府中。

七月十五，准备逃亡凉州的薛睿在汝宁府渡口被抓归案，提交北镇抚司审问。

七月十六，朝堂就如何处置薛睿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连姜颜这等七品小官都穿了朝服参与朝会‐‐往常，她是没有资格议政的。

按本朝律法：重伤他人者杖一百，赔款并徒五至十年；奸污良人，则刺配流三千里，奸污且致死者施以绞刑。薛睿的案件按重伤斗殴案来判则过轻，按后者来算，又只能算强占未遂……

&ldo;太子殿下，臣以为平津侯世子虽是强占那女子未遂，但那女子是反抗之中不幸失足坠楼，当属意外，且世子也是爱之心切才出此下策占有她……因而，这种种皆不足以定平津侯世子的大罪。&rdo;说话的是薛家爪牙，刑部许尚书。

&ldo;殿下，臣有异议！&rdo;冯祭酒出列，言辞铿锵道，&ldo;臣以为&lso;万恶淫为首&rso;，薛世子虽为国子监学生，却不遵礼教、心生邪念，诓骗同窗赴约又意图强占，使其坠楼重伤，已是触犯律法！若不严惩，必将使天下寒心、使恶人肆意效仿！此害不除，难平民愤！&rdo;

&ldo;冯祭酒言之过重，臣认为……&rdo;

朝会从日出吵到日落，依旧不曾定论。

朱文礼为此焦头烂额。

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姜颜手持笏板出列，道：&ldo;治国当儒法并重，内施仁德，外修严法。我朝律法沿袭唐律，对涉及妇女幼童之案总是量刑过轻。依臣拙见，不如完善明律，奸污未遂者当与得逞者同罪，施以绞刑！&rdo;

她这番话无疑是引爆了□□桶，朝堂上瞬间炸开了锅。

朱文礼数次命朝堂之上安静，最后是拍了案几，摔碎一只茶杯，堂上才勉强安静下来。朱文礼揉了揉眉心，疲倦道：&ldo;本朝对奸污良人及拐卖幼童罪确实量刑过轻，今年来奸者、人贩之案屡发，确然易使民心不稳。然祖宗之法不可擅变，按以往的规矩当与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商议。然如今大理寺卿锒铛入狱，五寺之首空缺无人，自是无法商议修订律法之事……&rdo;

朝堂中一片肃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朱文礼，等待他的裁决。

思忖许久，朱文礼方道：&ldo;苻首辅，依你看若是大理寺空缺却对律法疏漏有争议，该如何处置方为妥当？&rdo;

一直在前方沉默不语的苻恪出列，执象牙笏躬身道：&ldo;回殿下，前朝亦曾修改法律，乃是由三公重臣或天子提议后，由文武百官共同裁决，若朝官赞同者则在联名书上签字画押，一月之后收归公布，签字画押者达到朝臣半数以上，则可修改本条律法。&rdo;

&ldo;联名上书？&rdo;

&ldo;少数服从多数，这倒是个好法子！&rdo;

&ldo;关键是谁来起草修订？&rdo;

&ldo;我来。&rdo;众臣正议论纷纷之际，朱文礼沉声打断，一字一句坚定道，&ldo;奸污良人未遂者，刺配流放千里；若未遂且致人重伤者，当杖一百，刺配流放三千里；致死者，绞刑！&rdo;

掷地有声的话语，满堂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