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知道真相时,正是开春,我以为他会如先前所说去参加乡试,却见他迟迟没有动静,还是每日早出晚归,只是身子愈发的差,常常咳嗽,我想带他去看大夫,可他都推辞了,说让我好好在家照顾爹娘,他自己去就好,我开始还未有疑心,因为担心他每日课业忙碌,跑去了镇上的私塾,问了许多家,都未曾听闻过赵清溪。
直到问到最后一家私塾时,有一位大哥告诉了我,可他不是私塾的人,而是码头的监工,他说他手下一个搬运货物的人叫赵清溪,问我怎么了?
我一时愣住了,搬运货物?赵清溪一个文弱书生,如何搬得起这些?
那个监工还说,之前赵清溪可勤奋了,每日第一个到,虽然瘦弱,可每次都拼了命的坚持到最后,可近日却不常来了,好像得了什么重病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因为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失魂落魄的回了村,在村口,见到了扶着树,剧烈咳嗽,以至于咳弯了腰的赵清溪,他没注意到我,脸色苍白的擦了擦唇角,我清晰的看到了刺目的红,他伸手使劲拍了拍脸颊,直到浮现出红晕才满意的直起身,就这样,我们四目相对,他眸中第一次闪现出惊愕与慌张。
“川川儿。”
“”我没说话,我只感觉到胸口堵着一团棉絮,闷得我喘不上气,
“你怎么从那边回来?你去了哪里?”他眼底透露着紧张,小心的问我,
“我去了镇上的私塾。”
他一瞬间了然,沉静的望着我,片刻后露出如初见时一般的温暖笑意,
“你都知道了。”
“是。”我答完,忍着不断涌现的内疚,问:
“你身患重病可是真的?”
他沉默了良久,这才如实道:
“是我已时日无多,可这已经够了。”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如每一日一样,却只有今日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缥缈生气与淡淡的冰冷,可他却笑得温暖如骄阳。
“川儿你其实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出自我本意。”
“赵清溪,你怎么这么傻。”
“傻吗?我觉得还好啊。”他含笑捏了捏我的脸颊,认真道:
“川儿,我知道我敌不过你心底那人,可这样的赵清溪,天下也只此一个,对吧?”
我愣住了,不解他是如何得知我内心,他微微叹口气,轻松道:
“我听到你睡梦中叫过那人的名字,我不强求什么,只要为数不多的时日与你相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