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哪有心思好言解释?这个情形不是明摆着吗?给父母看到女儿房间有裸体男人像样吗?平时挑个日子衣冠楚楚去见面是一回事,被堵在床上又是另一回事。但这真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只好哄他,“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总要有个缓冲是吧?你快穿衣服吧。”严冰却很有主见,从床上下来,捋了捋自己蓬松淩乱的头发,挺一挺胸说:“既然碰上了,就打个招呼吧。”“我还没准备好。去阳台上躲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尽快把他们支走。”我推着光着上身的他到阳台,“嘘——轻点……轻点……小心……小心……”一打开阳台门,就见张天皓在阳台上伸懒腰抓痒,我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马上向他求救:“张天皓,让他从你房间出去好吗?”张天皓双手一摊:“what?!”我斩钉截铁地不由他反驳地说:“你报恩的时候到了!”把严冰推过去,再把手上抱着的严凉的上衣外套鞋子袜子统统丢他身上,又警告他说们说:“乖一点哦,别出声哦。”张天皓噗地就笑了。严冰只好尴尬地主动打招呼:“hi”张天皓看着严冰的六块腹肌表示了一下赞美:“wo严冰嗬嗬嗬,“今天天气很热……”张天皓也嗬嗬嗬,“是啊……”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着的上身,也挺下了胸,收了下腹,想鼓起几块肌肉。我看着他们秀肌肉,忍不住好笑,听见门口我父母还在不死心地敲门,只好认命地停止欣赏这一幕,回到房间,关上门,拉上帘子,做出刚刚起床的样子,去打开房间门。门外我父母满脸笑容地站着,看见我迟迟开门,埋怨说这麽这半天才开门?我故意打个嗬欠,拖拖拉拉把他们往里面让,一边说:“太後!今天是星期天!我好不容易才能睡个懒觉,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睡到自然醒,再加一个回笼觉了?好多年了!”我爸也随着我说我妈:“我就说应该买晚一点的车票,你不信。现在才几点,海燕肯定还睡着呢。”我妈不肯认输,强调说也不早了。有我爸帮腔,我得理不饶人:“对你来说是不早了,对我平时上班日子也说也不早了,我平时六点锺就起来了,早上忙得像打冲锋一样。但是!今天是星期天!我难得有一回可以睡饱的!你们可以先打个电话来呀!万一我又加班或是出差呢?”我妈白我一眼,说:“不是没加班吗?也没有出差!说那麽多有的没有的干什麽?我们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票,只有这个时间了。我还不想那麽早起床赶车呢?”“那是为什麽?”我问。“世博会呀!”我妈怪我拎不清。“哎哟,我忘了,还有包放在外面。”她出去拿,我跟过去帮她。一出去,就看见张天皓的房门打开,两个人一起走出来。别说我父母会看得眼珠子快掉下来,连我看了也会往某些方面想。我看看看得直咬牙。你张天皓不穿上衣倒也罢了,严冰你是要上街的人,我和爸妈说话的这麽多时间里,该把衣服穿好了吧?他偏不。一件黑色衬衫倒是套上了,但钮扣统统扣错。裤子是穿好了,但光着脚踩在板鞋里,一边往裤兜里塞袜子。那两个在门口看到我们,严冰还犹自气恼,冷冰冰地说:“那我先走了。”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张天皓靠在门框上马马虎虎地点头,也夹枪带棒地说:“哦。有的人闯祸,有的人收拾残局。有的人一夜风流,有的人甘背黑锅。有的人就那麽命好,有的人那麽命苦。”严冰看他说话说得阴阳怪气,一早上憋的邪气无处发泄,伸手就要推他一掌。我妈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招手叫来我爸,:“老头子老头子……”我爸过来,问:“又怎麽了?”我妈低声说:“两个男的。”我爸顿时不说话了。两个人瞪着眼睛看着门口两个人。张天皓看一眼我爸妈的眼神和我的脸色,忽然咧嘴一笑,伸手接着严冰推过来的手,再顺势一带,把他抱进怀里,另一只手臂环抱住严冰的背,牢牢箍住他,用十分亲昵的态度拥抱道别:“亲爱的,我等你回来啊。”严冰又惊又怒,张天皓死性不改,还把脸都贴了上去,一边说:“记得想我。”我看见我爸妈颈後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张天皓继续作怪:“亲爱的拜拜。”拍一下严冰的屁股,让他走。严冰这时已经被张天皓气得不知发作,看了一眼我,只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下楼。走到楼梯脚,回头喊一句:“回头找你算帐。”这才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