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他常来,更知道韩天遥也常来,并以罕见的韧性和毅力久久消磨于缀琼轩内,跟十一探讨琴技。
韩家公子出门将门,武艺高强,却也不负风流名声。他的琴艺或许比十一有所不如,但也不是寻常人赶得上的。
宋昀立于阶下,抱起三花猫抚摸它的皮毛,轻轻地叹道:&ldo;离了我也能这么乖巧……都是因为它么?&rdo;
三花猫撒娇般&ldo;喵呜&rdo;着,斯斯文文地蹲卧在他臂膀上休息。
宋昀平步青云成了晋王世子,三花猫的饮食自然也上了不只一个档次。
因养护得周到,进腊月后它已是成年猫的模样,愈发窈窕美貌,婀娜多姿。
狸花猫站起身来将前爪搭到宋昀腿上,遥望他手里的小母猫,有些急切地喵喵叫着,却不敢催促,唯恐惹了宋昀不快,不知多久才能见到它心爱的三花猫。
宋昀恍若未觉,连那边剧儿招呼他入内喝茶都不曾听到,只抱着猫怔怔地听着轩内两个人的琴声合奏。
琴声清越如鸾凤和鸣,又似寒泉迸珠,听来闲舒都雅,声声关情,宛若人间仙韶,一洗尘清。
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而墙那边的朱砂梅不知何时齐拥繁枝,一枝两枝地从墙角探出头来,寒香幽幽,却清妍可爱,如谁的面庞莹洁如玉,在静夜的月光下扬起了久违的浅笑。
明月愁心两相似,一枝素影待人来。
她想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来,但也许这世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可以将她灰蒙蒙的人生重新涂亮。
可那个人不是他。
不是他宋昀。
----------他远远看着,她的幸福----------
一曲《醉生梦死》奏完,屋内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内却久久沉寂,只有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月洞窗外,梅花愈寒愈香,连窗纱都挡不住那暗香浮动,在余音袅袅里丝丝萦绕。
侍儿终于醒过神来,蹑着手脚进来掌了灯,他们这才看清了彼此的眉眼。
十一眼角尚有一抹泪痕,眸光岑寂,神色难辨悲欢。
仿若眼看着一天烟花在璀璨后归于寂灭,徒留满地尘灰,雀跃和欢喜尚未逝去,便不得不面对满怀的空茫和落寞。
韩天遥静静地坐于她身畔,琴案上放着他带来的另一把古琴,松风清韵。
黑眸深而幽亮,映着对面烛光下略显苍白的美丽容颜。
仿若不曾看到她眼角的泪痕,他抬手,不经意般从她面庞拂过,轻笑道:&ldo;十一,再隔三十年,当我们儿孙满堂,还能静静儿在一处弹琴说笑,想想都是件快活的事。&rdo;
十一别过脸,愠道:&ldo;谁和你子孙满堂?不要脸!纵然会弹几支曲子,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粗鲁武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