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老爷子只是坐着看他吃,一句话也不说,连桌上的水都不喝一口。
&ldo;老人家,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我陶振辉孤家寡人一个,牢里放出来的,&rdo;陶振辉吃饱了,觉得有点儿坐不住,眼睛不敢去盯老爷子不怒自威的脸,只能看着眼前油乎乎的饭碗,主动开口问着,&ldo;我应该也没得罪您……&rdo;
&ldo;你是为什么坐的牢?&rdo;老爷子劈头便问。
&ldo;为什么?&rdo;陶振辉嘿嘿笑了两声,&ldo;不为什么,我打了婆娘,差点把她打死,就坐了牢,你说说看,打自家婆娘算什么犯罪?&rdo;
费老爷子不回应他无理的问题,又问他,&ldo;你还有个儿子,你记得吗?&rdo;
陶振辉愣了愣,像是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ldo;好像……是有个儿子,我只打婆娘,可没有打过那小孩儿啊!我坐牢的时候,小孩儿还是个小毛毛吧,后来听说我婆娘上吊死了,小短命鬼估计不是饿死了,就是被哪家生不出儿子的收养了?&rdo;
费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叹得陶振辉心里一阵胆寒。
&ldo;我……我跟那个儿子真没联系了,他……他还活着?没惹出什么事儿来吧?可不关我的事儿啊!&rdo;陶振辉急急地撇清关系,说得太着急,又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ldo;你儿子,惹了事儿了,惹到我们家来了,&rdo;老爷子嘲讽地看着陶振辉的丑态,半真半假地开口,&ldo;你既然跟他没关系了,那我们也就不好再找你的麻烦了。&rdo;
&ldo;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我没有儿子,不是我儿子!&rdo;陶振辉挥着手连连否认,&ldo;他要死要活的,跟我没关系了,我也没钱!&rdo;
&ldo;嗯,&rdo;老爷子点了点头,&ldo;最近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人来找过你?&rdo;
&ldo;还有别人?这短命的到底惹了多少事儿?&rdo;陶振辉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两个脸颊不自然地潮红,&ldo;没有别人来找我,老人家,你说,他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连累我吧?&rdo;
费老爷子笑了笑,也不说别的,转身就出了包间,留陶振辉在里面兀自忐忑,也没了胆子再开口要报酬。
&ldo;费总,这人就这么不管了?&rdo;管家担心地看了包间一眼。
&ldo;来找他的那些人,你觉得是谁的人?&rdo;老爷子问。
&ldo;这……&rdo;管家心里早有人选,但他一向不置喙集团内部的事情,&ldo;您心里明镜儿似的,就不用我多嘴了吧。&rdo;
&ldo;只要许泰华的人找不到他,就不会脏到时宇眼前去,这么吓他一下,以后就算再有人找他问陶树的事情,他也不敢认了,&rdo;老爷子叹了口气,&ldo;看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收养他的人找到了吗?&rdo;
&ldo;找到了,陶树先是被他母亲那边的亲戚收养过一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到了当地的一个警察家里,&rdo;一旁的保镖低声说,&ldo;就是当年抓陶振辉的警察。&rdo;
&ldo;嗯,&rdo;老爷子点点头,&ldo;这家人就先不去见了,正经父母,应该让时宇自己先来见,找人看住陶振辉,他不犯浑就放着他自生自灭,他要是有找儿子的心思,就找人透消息给他,说他儿子逃债逃到国外去了,断了他的念想。&rdo;
&ldo;是。&rdo;保镖答应下来,转头就安排去了。
&ldo;老爷子,我听您的意思……&rdo;管家等保镖走远了,才忍不住小声问,&ldo;让时宇去见陶先生的养父母,您是不反对他们了?&rdo;
&ldo;哼……&rdo;老爷子摆摆手,&ldo;且看他们能好几时吧,我听说为了这个孩子,时宇连玉超都叫回来了。&rdo;
&ldo;梁医生?&rdo;管家吃惊,&ldo;他不是都退休回去含饴弄孙了吗?&rdo;
&ldo;是啊,那头正是热乎的时候,我要是非要去泼冷水,好好的料子也要废了,&rdo;老爷子轻哂,&ldo;如果他能陪着时宇度过这次风波,倒也不算是个没用的洋娃娃。&rdo;
&ldo;光看这样的亲爹亲妈,这孩子是经历过摔打的,不会是风吹就倒的娇花。&rdo;管家笑着附和。
&ldo;你倒是惯会捧我的臭脚。&rdo;姥爷子笑着白了管家一眼。
费氏总部,人事部门和董事会正在经历地震般的动荡。
许泰华为首的一众老股东,在一周的时间之内,都以秋风卷落叶一般的速度被连根拔了,各种令人震惊的黑幕被披露出来,连带着老股东一派的职员,被清理的清理,受调查的调查。
内部隐隐还透出风声来,许泰华与最近落马的一位市级的官员有不小的瓜葛,贿赂往来,围标窜标的证据,都是自家小费总提供的证据。
一时间,费氏总部人人都道,小费总趁着舆论的东风,将卧薪尝胆几年收集来的证据都送给了政府,一方面清除了集团内部掣肘的老派势力,另一方面又中了政府扫除贪腐的下怀,手段了得。
许泰华被逮捕的时候,费时宇刚好不在集团里。
他是被从警察集团总部直接带走的,当场就戴了手铐,电脑手机平板一样也没落下,全部都被经侦打包带走了,阵仗之大,让集团里一整天都人心惶惶的。
总部的大门口聚集了各家记者,许泰华的手上裹着他的西服,那下面盖着什么不言而喻,他刚被警察带出门,长枪短炮就怼到了他面前,话筒几乎要杵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