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已然有些模糊,他看着眼前有些哆嗦的手指尖上模糊的黑血,抬眼朝陈默咧嘴干笑了一下哑声道:“有毒啊……”
话音未落,他便一头歪了下去。
“喂……”
陈默急了,顾不上横在地上的四个人,抱起杨臻便往灵隐寺飞奔而去。
林年爱在见到那株靛紫色的野生地之后就肯定此事就是五毒宗所为了。以隗去疾为始,五毒宗之人都在致力于把良药栽培成毒药,先前的银斑青莲是,如今的靛色野生地也是。其实林年爱觉得这大可不必,草木之物本来就是巧用为药、恶用为毒,可就像他一直在想如何救助更多的人一样,五毒宗也一直在想怎么用更花哨的法子毒死更多人。
林年爱心叹一声:老鬼啊老鬼,你要是没死,你家这个王八羔子大概也不敢放肆成这样吧?
有了致病之物,治病就简单多了,于林年爱而言,不出三日解药便可有了。
天南星和断肠草都是直取人性命的,而寺中僧人的所中之毒却是慢条斯理地要命的,所以杨臻只把野生地捎了回来。
林年爱把野生地的块根处理成片,附上几味辅药摆在院中晒干,又着手拾掇其他需要用到的药材。
陈默从罗汉禅房里冲了出来,在林年爱跟前半丈之处骤地刹住。
林年爱扭头看他,等着他说点啥,但却迟迟等不到点什么。林年爱无聊地眨了几回眼之后鼻息一声叹问:“醒了?”
陈默赶紧点头。
林年爱在心中碎碎这人的憨呆,并往禅房走去。
如今天渐热了,包扎伤口再套衣裳实在热得慌,所以杨臻一直是光着膀子的,胸口上横斜着的纱布也算是遮羞了。他的脖子上还挂着林年爱给他做的鸽血吊坠,加上和林年爱一样的发绳,这些物件平时抵御那些嗅闻之毒绰绰有余,但这回这般破皮入血的就另当别论了。
他如今年纪虽小,但因着平日修习有素,林年爱对他又喂养有方,所以看上去也颇为精劲,手臂上纹线清晰,腹上的方肌也很是明显。
林年爱给杨臻号了下脉,又见他并无什么精神不济之状,便也彻底放了心。
“你知道伤你的是什么人吗?”林年爱问他。
“八成是投毒之人。”杨臻说。
“那就是五毒宗了。”林年爱咬了咬牙。
“他们来的时候还说他们家公子想见我呢。”
“公子?”林年爱皱眉。
“对啊,默默没跟你说吗?”杨臻看了看陈默。
林年爱翻了个白眼以作回应,他又对刚领着人赶过来的圆净说:“大师,烦请您派人去一趟附近的衙门,请他们帮忙抓一下人。”
“何人?”悟贪问。
“隗去疾的儿子隗冶,他此刻应该还在杭州。”林年爱说。自杨臻和陈默从林中回来至此并未过去多久,若是出手及时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隗冶的一些踪迹。
“还有飞来峰下林中的人,不知他们现下还在不在那里。”杨臻补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