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夜,到济南的第一个晚上睡了个好觉才让他如此留恋,直到晌午还不愿清醒。
昨天晚上欣赏完剑舞就又对饮了,他倒是没喝醉,只是聊着聊着就困了,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或许是嵬名岘说话太无聊了,所以他才会犯困。如此想来,从前嵬名岘假扮成杨青躲在他屋里的时候他也能睡着——果然还是嵬名岘的问题。
这么想着,他一个打挺轻轻跳了下来,倒背着手溜达去了嵬名岘的房间。
嵬名岘已经躺下了,见杨臻直接推门而入便坐起了身。自然,他早就觉察出有人过来了,不过他也知道来人是杨臻,所以并未提前动作罢了。
“怎么了?”嵬名岘看着他从门口走到对面的桌案坐下。
“闲着没事儿,找你聊聊天儿。”杨臻二郎腿一翘说。
嵬名岘看了看他,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在中都过的怎么样?”杨臻拎过茶壶闻了闻又放下了。
“也就那样。”嵬名岘看着他。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杨臻来就只为跟他聊些不疼不痒、无甚所谓的话?
“不喜欢啊?”杨臻觉得他心不在焉,没什么聊天的兴致。
“没有。”嵬名岘说得干脆。
杨臻觉得自己有点像鸿踏雪了,“你是不习惯突然安定下来的生活?”
嵬名岘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他提过茶壶想倒些茶喝,却被杨臻拦了下来。
“这茶太浓了。”杨臻把茶尽数倒掉,重新灌了些热水后给他倒了杯水。这都是林年爱给他惯出来的毛病,浓茶伤身,入夜之后更是基本拒绝茶叶。他是个想睡觉的,就更不能喝那壶又凉又浓的茶了。
“你有多久没杀人了?”杨臻又问。
“很久。”
这个回答很快,却也草率。嵬名岘说完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又说:“认识你之后就没杀过了。”
“嚯!荣幸荣幸!”杨臻也意外得很。
第二日,周从燕的吆喝声把杨臻给吓醒了。
周从燕大清早起床收拾好后便去杨臻屋里查岗,一看他又不在就急了。虽然她觉得那个洛阳牡丹不足为惧,但真看不到他的时候她还是纠心。
几声中气十足的“佟哥”之后,杨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桌边的嵬名岘边喝茶边说:“外头有人在找你。”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杨臻揉着眼睛爬下床跑了出去。他是真的佩服嵬名岘了,天晓得剑魁竟然有这么好的安枕效果,安神药都没这么好使,日后若是需要了,就雕个木偶或者画幅画像挂床头好了。
杨臻喊住正要跑出院去找人的周从燕说:“这儿呢!”
“你这是……”周从燕看着他这副再真切不过的刚睡醒的样子道。
“睡过头了。”杨臻粗糙地搓了搓脸撑着眼皮说,“我没出去,也没见着什么丐帮的牡丹。”
周从燕觉得他难得有些憨态,实在可爱得紧,她拉着他去找上了正在等他吃饭的苏纬二人说:“刚才那是嵬名岘的房间?”
“找他聊了会儿天,”杨臻与他们几人一并坐下,“问出来了不少日后阿衡能写进《山海志》的东西。”
“什么事啊?”苏纬比谁都兴奋。
“比如,从前他还没成名的时候一直是在淮安的小山沟里练功之类的,都是些他从前的事,你要是想写剑魁的人物传记,肯定用得着。”杨臻说。
苏纬连连点头应着,还不忘掏出小竹片赶紧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