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将黑,赞化殿中只剩他二人,二人一起往殿门边走,蒋廉深思一会,忽然张口问说,
“在乾清殿时,讲到参见科考人员的权力,郑大人说必要是世族子弟,可是真心之言?”
凌菲一愣,笑说,
“蒋侍郎何意?”
蒋廉抬目看着落日下给铺了一层银光的重重宫宇,意味深长的道,
“我那时真真的期盼郑大人会向圣上提出,不管贫苦寒门还是世族,只须是大元庶民,都可参见会考!”
凌菲目光一闪,笑问,
“蒋侍郎也是出身大家伙儿世族,莫非不怕贫苦寒门子弟为官后,侵犯了世族的权益?”
蒋廉骤然转脸,目光正气凛然,
“现在世族子弟只知玩乐,不学无术,郑大人瞧瞧郎世子跟吴安仁便可见一斑,长此先前,大元朝政必把走向衰落,事关我大元生死存亡,还谈何世族的利益?”
凌菲心里头一震,在这般的朝代,向蒋廉这般不迂腐、不守旧的人实在难的,更加为他的民族大义而敬佩,不禁的心生敬重,
“蒋侍郎忠国之心令小官钦佩!世族中也不止是郎简之那般的纨绔子弟,也有非常多贵胄小爷像蒋侍郎一样才气横溢。
贫苦寒门之中的确有许多饱学之士,他们报国无门儿,满身才学无处施展,正须要大人这般的人为他们寻一条出路。
可世族垄断朝政已久,不是一朝半夕便可更加改的,小官保证,终有一日,小官会要贫苦寒门子弟坐在会考的考场上!”
“郑大人此话当真?”
蒋廉激动之下,一把捉住凌菲的胳膊,连平常一缕不苟的面颜全都有二分波动。
“蒋侍郎!”
低淳的一声音传来,二人同时转脸,便见皇太子符重立在院门处,满身绛色织锦云文滚边缎衫,衣裙舒卷如墨云泼溅,落日下,耳际的乌发染了淡微霞色,映入他乌黑如墨的寒眼中,流光点点,那华光中又生出二分寡淡,矜贵,漫不经意。
蒋廉忙撒了凌菲的胳膊,对着符重屈身行礼,
“小官参见太子爷!”
符重声音淡如流云,
“殿门就要关了,蒋侍郎还是尽快出宫罢!”
“是!”
蒋廉应了声,对着凌菲拱手一礼,
“今天跟郑大人一叙非常尽兴,明天早朝后,再继续跟大人商谈科考之事儿。”
“蒋侍郎请便!”
凌菲点了下头,彬彬有礼的跟蒋廉道别。
待院落中只剩二人,符重款款走过来,欣长的体态盖住愈发暗淡的光照,清俊的长指一扬少女精美的下巴,扬唇淡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