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魂症说起来实在太玄,但庸宴五六岁以前,确实非常奇怪。
他从不主动和人说话,更不与人亲近,仿佛只要给足食水,他就能自己跟自己在一个角落里天长日久地过下去。
还是后来庸国公给他请了年松做先生才慢慢好起来。
“秦桥啊秦桥,”瓷学扶住额头:“你再不回来,我可当真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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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宴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透过地缝,传入了秦桥耳中。
她就笑了。
“你看,我家爷已经发现我没了。”秦桥微微嘟起嘴巴,又很快放开:“你再不放我走,他说不准要鱼死网破的。”
清河虚虚握拳,指甲扎进肉中的疼痛让她回了神,却没接她的话:“好一个梁水。木梁出秦地,木梁为水桥。原来是你,早该想到。”
“都是刀尖上耍的人,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秦桥诚恳道:
“大理寺郅却明面上是个审案子的好手,实际上负责在暗处监管百官。他是个细致人,除了官宦,连皇亲也都一并监察着。三年前,他发现郡主府的账目有些不对,查来查去又没查出差错,就报了来给我。”
“郅却郅大人都查不出的事,阿房却查到了。”清河哂笑,像是自嘲:“连郅却都能收服,也是阿房的本事。”
“除了先帝,谁能收服他?”秦桥摇头:“后来我发现,你‘丢失’的这笔钱竟然散去了大江南北,细细查了,都是落在些慈幼局孤独园手里——更有趣的是,连宫闱内的轻桃司都受到了接济。”
清河:“所以你就让惜尘来接近我?看看我到底在做什么?”
“对。”秦桥也没避讳:“惜尘是我最早放在你那里的暗桩,但也不是唯一一个。你收容无处可去的妇女幼童,我心里很敬你。我做不了你这样的善人,就想尽点心……有个人离开我的时候,让我少做坏事多积德。”
秦桥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低了头,又很快抬了起来:
“我偶尔也想听听他的话——‘梁水’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幕后给予你物质上的支持。”
清河:“但那只是一开始。”
“是啊,”秦桥好像叹了一声,但那点惋惜流散得太快了,根本没法捕捉:
“因为后来你就变了,或许是因为你发现她们提供的信息可以为你带来许多便利,又或许是因为宣王先找到了你。”
秦桥:“你的动机在一开始是很纯粹的,这我相信。你只想让她们过得好一点——等到宣王出现以后,他通过某种方式让你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甚至是改变这个国家的政令,让所有人平起平坐。”
清河:“阿房觉得我很愚蠢吧?”
“在相信宣王这件事上,确实很蠢。”秦桥眉梢微挑:“女子被压制,真的只是风俗问题吗?清河,你看得太浅了。女子的人数占着整个国家的一半,只要按着她们吸血,不让她们翻身,能剥夺的资源就数之不尽,用之不竭——无论是谁上位都是一样的,你怎么就拎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