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疑惑地问道:“今天怎么是你来送饭?我闺女呢?”
“汤大奶奶许是着了凉,说是打昨天晚上后半夜就开始拉肚子,今儿实在是来不了了。”女狱卒答道。
“啊?”徐夫人不禁有些着急。“那给她请郎中了没有?”
“这内院的事,我哪儿知道得这么清楚?”女狱卒笑着道。“不过想来也不会不给请。”
徐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什么时候砍我的头啊?”
“还早着呢,得等京城刑部的公文下来!”女狱卒说着,压低了嗓音,凑过去道。“听说,知府老爷压着你的卷宗没往京城送,等晚秋再说,拖过今年,最早也是明年再行刑呢。回头,找个死刑犯代替您,知府老爷往上边报个暴毙,您不就出去了?”
徐夫人闻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还能这样?”
“当然能了,这监牢里的事,我还不知道?”女狱卒递给她一双筷子。“这样的事多了去了!”
徐夫人默默地低头吃着饭菜。
突然,她皱起眉头,露出痛苦的神情,手中的筷子猛地掉到肮脏的地面上,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歪倒在地。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那女狱卒,“你……你害我……”
那女狱卒冷笑了一声,“对不住啊,徐夫人,这事可真不能怪我,徐主簿说了,你知道的事情太多,怕你回头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会的……相公他……他不会杀我的……”徐夫人口中虽然这么说的,但此时此刻,心中也有了一些动摇。
女狱卒道:“徐夫人,你太小看女人了,你这么大年纪,人老珠黄了,哪里比得上人家那些青春年少的?这小脾气一闹,枕头风一吹,男人为了让美人满意,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你放心的去吧,徐主簿连棺材都给你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女狱卒打外边走了进来,看到牢房里的情形,赶忙大声道:“张金花,你干吗呢你?”
这个女狱卒沉声道:“叶兰草,你别多管闲事,这是徐主簿的意思。”
“汤大奶奶要是知道了,你就死定了!我给她请郎中去!”叶兰草冷声说着,马上转身跑了出去。
张金花嘿嘿一笑,冷声道:“砒霜的毒怎么解啊?”
说着,她抱着肩膀看着徐夫人,开口道:“徐夫人,说起来,我也很同情你,这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前脚刚被关进大牢,徐主簿就把‘凤春楼’的碧莲姑娘接进了府。就算你活着,回了家,那个家也容不下你了……”
“你……你说什么?”徐夫人挣扎着问。
“我说,徐主簿早就移情别恋了。也就你不知道,这‘河西府’谁不知道,徐主簿同‘凤仙楼’的碧莲姑娘的关系?”张金花慢条斯理地说。“这碧莲姑娘十三岁就跟了徐主簿了,今年才十八,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我见过了,那小模样,比汤大奶奶还在以上呢。身边有这么个妖精似的女人,谁还会在乎糟糠之妻呢?”
“混账……混账……”徐夫人气坏了,不由得恶狠狠地骂道。“奸……夫……淫……妇……”
她拼命地嘶吼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就在这时,叶兰草把颜小熙打外边扯了进来,“颜小姐,你快点救救徐夫人吧,要不然,汤大奶奶饶不了我的!”
颜小熙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就是来衙门里找知府老爷问问我表哥的案子,可不是来给人看病的。再说了,我的诊金可是很贵的!”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徐夫人这一看就是砒霜中毒,不能再耽搁功夫了,不然的话,等我打医馆里请来郎中,她也断气了。”叶兰草心急火燎地道。“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颜小熙嘬着牙花子,有些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救她还不行?你上外边,我那马车上,给我把药箱子拿来!”
张金花闻言,不由得露出凶狠的表情,“臭丫头,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颜小熙斜眼瞪着她,一副玩世不恭地开口道:“冲你这句话,这闲事我管定了!”
徐夫人痛得满身都是汗,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但是听到颜小熙的话,还是挣扎着道:“我……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徐夫人,这你可就怪错人了,害你落到这一步的是你相公,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要是真的心疼你,就自己来换徐大公子了。他不来,却只让你来,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早有谋算。”颜小熙语重心长地道。
这时,张金花已经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