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举有些不妥,可在谢安与李贤之间,长孙靖义无反顾地答应了李贤的求亲,倒不是说他贪慕虚荣、攀龙附凤,毕竟以如今长孙家在冀京的势力,哪里还需与大周皇室联姻?
他只是单纯地厌恶谢安,极其厌恶!
甚至于。要不是李贤坚持,长孙靖都不情愿向谢安、梁丘舞等投递请柬。
说实话,当长孙靖方才见到谢安前来赴宴时起,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眼下,见谢安公然打断他的话,流露不满之意,他心中更是恼怒。
想到这里。长孙靖怒气冲冲地盯着谢安观瞧半响,冷冷说道。“怎么?我长孙家嫁女,难道谢少卿还有什么指教么?”
望着长孙靖那隐隐带着几分怒意的目光,谢安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如若不然。只怕当年意中人苏婉的遗憾事,今rì会再度重演。
想到这里,谢安拱了拱手,沉声说道,“指教不敢。小子只是觉得,既然是婚姻这等紧要之事,长孙大人是否应该与您的女儿商量一下?”
“荒谬!”长孙靖冷笑一声,怒声斥道,“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何错之有?”
“长孙大人的意思是,只因长孙大人喜爱八皇子李贤殿下,因此便将女儿许配于他?既然长孙大人这般喜爱李贤殿下,何不自己下嫁?何苦要牵连自己女儿?”
当谢安说完这话时,满堂宾客顿时哗然,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一个个憋着笑。
这小子,竟然这般出言不逊?
偷偷关注着义兄弟长孙靖那极其不悦的神sè,礼部尚书阮少舟脑门不禁渗出了几分汗水,咽了咽唾沫,暗自替自己的学生谢安感到担忧。
而让他感到有些许意外的是,长孙湘雨在听到谢安那一番话时,秀目中不禁绽放出几分令人炫目的笑意,眉梢眼角处那几分温柔之情,令一直关注着她神sè的八皇子李贤暗自叹息。
“真敢说啊……”李贤身后,御史大夫孟让惊叹着摇了摇头。
“……”默默望了一眼孟让,又望了一眼尽管一言不发、但是却始终望着谢安的长孙湘雨,李贤心中暗自询问着自己,倘若换他是谢安,是否敢这般直言不讳,但是其结果,叫李贤不免暗自叹了口气。
“竖子竟然辱我?”
就在李贤暗自叹息之时,长孙靖更是气地火冒三丈,他本来就不喜谢安,如今听闻谢安这一番话,更是气地浑身颤抖不止。
见此,谢安拱了拱手,正sè说道,“长孙大人息怒,小子只是觉得,长孙大人不该这般一意孤行……从胤公口中得知,长孙大人这些年来也是感觉愧对湘雨母女二人,因此对湘雨格外严厉……可长孙大人没有发现么?您越是这般严厉对待湘雨,父女二人关系便越恶劣……”
“放肆……放肆!”手指颤抖地指着谢安,长孙靖勃然大怒,怒声骂道,“我长孙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指手画脚!来人,给我将这竖子赶出府去!”
话音刚落,在殿内侍候众人饮酒的长孙家仆役,当即向谢安围了过来。
见此,费国、李景、苏信等人当即站了起来,察觉此事,梁丘舞皱了皱眉,瞪了一眼众人,沉声说道,“坐下!”
“夫……啊不,舞将军?”苏信诧异地望着梁丘舞。
在众将诧异的目光下,梁丘舞拿起那柄长达八尺的狼斩宝刀来,横放在面前的小几上,淡淡说道,“都给我坐下!谁要是敢在长孙大人府上造次,别怪妾身不客气!”
众将面面相觑,骇于主母的气势,只好坐回席中。
别说他们不理解,就连在座的许许多多位宾客亦不理解。
难道这梁丘舞就不打算帮帮自己的夫君么?
也只有太子李炜、三皇子李慎、八皇子李贤、礼部尚书阮少舟等少许一些人,才明白梁丘舞这番举动的深意。
毫不否认地说。梁丘舞确实可以轻松摆平眼前的事,摆着她在场,纵然是长孙靖也不敢过分放肆,甚至于,别看这里这里多人,倘若她要带走长孙湘雨。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是,这样好么?
总归,这是谢安的事,是他与长孙靖、李贤、长孙湘雨这几个人之间的事,作为男人,谢安应当自己来解决,这是梁丘舞独有的、对丈夫的尊重与礼让。
就在众宾客暗自不解之余,谢安任凭被那一干仆役抓住双臂,却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长孙靖。
“长孙大人。您应该知道,就算将小子赶出去,小子一样会想办法再进来!您关上前门,小子便从后门进来;您关上后门,小子便翻墙进来……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听着谢安那看似无赖的话,长孙靖又气又怒,口不择言般说道,“那我便叫人打断你双腿。看你如何再进来!”
“这样啊,”谢安笑了笑。耸耸肩说道,“那小子就爬着进来!长孙大人要试试么?”听着他话中语气,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长孙靖气急语塞,狠狠地瞪着谢安,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碰到谢安,这位堂堂兵部侍郎算是没了脾气。说实话,他真恨不得叫人打断谢安双手双脚,可摆着满堂宾客以及梁丘舞在,他又怎么敢做出这种无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