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梦仁告诉黄同关于他爷爷活不久的事实后,黄同一直处于沉默状态,莫家大哥见情况不对也就跟上去,一行三人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
莫家大哥刚接触黄同没多久不算是很了解他的情况,就如同文梦仁不清楚为何文东鑫会这么在意只见过一次面的黄同,他们原来就没有过多的关系,但见黄同这么沉默严肃的脸他也不好问,毕竟他们两人间还隔着一道墙。
车内也只有莫家大哥与文梦仁之间的几句明嘲暗讽对话,而黄同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
越往病房多迈一步,黄同就觉得自己的脚上多加了一块铅,沉重无比,步子也变得越来越慢,莫家大哥对于黄同的表现表示怀疑,不过他的理由是文梦仁,他们现在要去见的人是文东鑫,文梦仁的爷爷。
黄同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病房中央,除了他除了躺在床上用着氧气罩的老人外,就没有别人。
老人感觉到自己等待已久的人已经到来,在黄同迈步走向床前的瞬间睁开了双眼,年轻而迷茫的一张脸呈现在他眼前,老人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释然表情,他张了张嘴,嘴唇在动,而黄同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倾身低下头,把耳朵凑到氧气罩旁。
&ldo;您在说什么?&rdo;
他不确定文东鑫会认出自己。
虚弱且断断续续的声音如炸弹般让黄同的脑袋爆炸。
&ldo;林安……&rdo;黄同张大的双眼,他看到老人眼里泛着泪水,继续说,&ldo;是你吧……&rdo;
黄同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此时他并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咬着唇闷不作声。
&ldo;真好……在我走之前……还能和你见上一面……&rdo;
氧气罩因他说话而充满水气,黄同却因对方的一句话而泪流满面,激动得说不出话。
他没有想过文东鑫会仅凭一次见面就断定自己是林安,而林安是死在几十年前的人,活在战乱时期的小孩。
黄同抹了一把眼泪,紧握着文东鑫枯老的双手颤抖着双唇道:&ldo;东鑫哥……是我……小安。&rdo;
&ldo;等了好久,你都没出现……&rdo;
黄同哭着笑了出来,重生后的第一次面也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何言语表达,颤抖地双唇话也说不齐全。
&ldo;你来了……我走了……也圆满了……来生有机会再和你一起拉琴……&rdo;
老人是满足的表情,却也是热泪盈匡,老人又断断续续的说起过去,两人在一起拉琴的趣事,还有很多很多,可是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他睡了。
那一天,黄同在病房里呆了两个小时,老人的亲几乎都站在病房门外,他们都猜测着黄同是谁,可是黄同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重生还是有意义,即使没有再与昔日的朋友一起拉琴,一起谈心,一起玩耍,一起……后悔……
黄同回到莫家的第三天晚上,电视上就新闻播出一则关于某音乐家安然去逝的新闻。
那晚的黄同紧紧地抱在莫泽铎,眼泪浸湿了对方的衣服多次,莫泽铎知道他的哀伤比任何人人都多,因为他看过黄同的剧本……
上面写着关于他们过去点点滴滴,别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他跟黄同相处得久,他的细微动作和表情都已了然,剧本上还有黄同用铅笔的时间和地名的改错,谁是陈生云,黄同就是。
问当初的莫泽铎害怕不,是的,他害怕。
可是回过头的时候却又不那么害怕,他害怕的只是黄同偶尔落寞的神情,偶尔的欲言又止,偶尔的心疼。
文东鑫下葬的那天,黄同在琴房里拉了一天的琴,重复来重复去都是《四季少年》,并且是《四季少年》的完整版。
那天,一身黑色西装的莫泽铎回到家里,搂着消沉的黄同,蹭蹭他冰凉的脸道:&ldo;不去,文老先生也会知道。&rdo;
黄同把头轻轻地靠在他肩上,闭上双眼轻声道:&ldo;生命真的很短暂。&rdo;
莫泽铎在他额上印了个吻,额贴着额告诉他:&ldo;那我好好珍惜未来不就好了,再短暂也有我陪你走下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