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抬了抬头,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拿起勺子舀了几下,然后趁热喝了进去。
“一会儿,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本宫把把脉。”
“是。”
桂嬷嬷应了一声,转而说道:“方才永和宫传来了消息,说德妃是真着了风寒,已经拖了一日了,永和宫的奴才不敢吱声,只趁着今早回禀了娘娘让娘娘传了太医过去。”
听着这话,皇贵妃瞥了桂嬷嬷一眼,道:“到底是从奴才成了主子,连着这身子骨也娇贵起来了。”她的话音顿了顿,道:“皇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桂嬷嬷摇了摇头,回禀道:“这几日皇上好像对德妃娘娘的事情并不上心,奴婢听说有人去乾清宫回禀皇上了,皇上只说了句让太医好生看着。”
皇贵妃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是啊,这个时候,除了让太医好好看着还能有什么法子?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德妃的这药如今捏在本宫的手心里,本宫想着就觉着有趣。”
桂嬷嬷点了点头,应道:“德妃心机颇深,皇上也是知道的。如今被皇上厌弃,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娘娘少不得要费些心,都说由奴才成了主子的,最能狠得下心了。”
听着桂嬷嬷的话,皇贵妃嗤笑道:“她再能狠得下心,也不能不顾及着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吧。”
“对了,四阿哥可去过永和宫?”
桂嬷嬷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四阿哥是个孝顺的,隔三差五的都要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皇上的旨意下了之后,四阿哥每日都去,不过听说德妃因着十四阿哥的事情悲痛不已,并没有让四阿哥进去。”
当额娘偏心到这个份儿上,在后宫里也算是少见。
皇贵妃微微颔首,像是有些感慨道:“当年四阿哥被养在了姐姐的宫里,如今十四阿哥又记在了本宫的名下,许是她命中就没当额娘的福气。”
“娘娘说的是,德妃身份卑贱,这些年皇上虽然看重却也只是面儿上的,娘娘只看看卫氏就知道了。”
皇上不喜卫氏,不就是因着卫氏辛者库贱奴的身份,说起来德妃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皇上能宠着她这么些年已经是她的造化了。难不成,她还想着一辈子都得皇上的恩宠,甚至有一日晋封贵妃或是皇贵妃?
倘若她手里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个儿子那这事情还有些可能,可如今十四阿哥记在了娘娘名下,四阿哥又是孝懿仁皇后的儿子,当初孝懿仁皇后去了皇上并没有下旨让宗人府改玉蝶。
所以,这贵妃或是皇贵妃的,只能是一种妄想了,能保得住妃位已经是皇上念着昔日的情分了。
。。。。。。
德妃病了。
谁曾想,这一病,倒真病了好些时候。
一连两个月德妃的病依旧时好时坏,断断续续的,每日里只醒上那么一会儿,靠着靠枕吃些药又觉着乏困。
按太医的意思,德妃这是急怒攻心,再加上伤心过度,导致郁结于心,倘若不能消除心病,这病纵然好了也怕是无法根除。
当然,李德全回这话的时候并没敢将太医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完,不过那意思,也是差不离的。
康熙正坐在龙案后批着奏折,听到李德全的话,连头都没抬,只冷声道:“病了就好生养着,朕又不是太医。”
“是。”李德全躬了躬身子,称了声是,自然听出了皇上的毫不在意。也不知道这德妃是怎么得罪了皇上,瞧着这几个月,一出一出的就像看戏似的,连看戏都没这么精彩。
李德全正想着,又听康熙问道:“密嫔今个儿怎么样了?”
康熙突然出声,倒把李德全吓了一跳,听到这话,急忙回道:“回皇上的话,密嫔娘娘一切都好,除了嗜睡些,到现在都没怎么害喜呢?”
李德全是康熙近身的人,自然知晓了密嫔有孕的事情。
说起来,这阖宫上上下下谁也没密嫔这样的福气。
瞧着是禁足,皇上可在意着呢?密嫔娘娘每日做什么,吃什么,事无巨细都要问一遍。
有时候,连李德全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
康熙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淡道:“嗯,传朕旨意,明日一早免了密嫔的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