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这么久,王密蘅的双腿都有些发软,强撑着站起身来走到殿外,入眼处就是一片一片的血水,浓浓的血腥味儿冲入鼻间,让她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心。
直到回到祈祥宫,王密蘅的耳朵里依旧回荡着那些被杖毙的宫女太监临死前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秋梅见状,连忙命人熬了碗汤药给她压压惊。
“主子,这些事情您看了便忘了吧,千万别放在心上。”秋梅一边劝着,一边将汤药递到她的手中。
王密蘅接过药碗放在桌上,顺手就将秋梅的双手握在自己手中。
秋梅的双手冰凉,指尖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丫头,自己都害怕成这样了还强撑着安慰她。其实,那场面谁见了不会害怕呢?尤其秋梅还和朝霞殿那些宫女太监一样都是当奴才的。主子一句话,就能断送了她的性命。
紫禁城内,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冤魂。
王密蘅也不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只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希望如此能让她安心一些。
“主子,快些喝汤药吧,一会儿就凉了。”秋梅眼睛里有一阵动容,只是王密蘅此时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看见她眼中的神情。
“主子!”见自家主子有些愣神,秋梅小声叫了一声。
王密蘅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偏偏就勤贵人的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自家小主的神色,秋梅微微愣了一下:“主子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对?”
王密蘅一边拿起勺子搅着汤药,一边说道:“勤贵人被拉下去的时候好像要说些什么,却被德妃的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她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主子的意思。。。。。。”听到这话,秋梅面上闪过一抹震惊,难不成,这事情背后还藏着她们不知道的真相?
王密蘅用完碗里的汤药,拿起绣帕擦了擦嘴角,“你不也听到,勤贵人是在御花园里听到她宫里头的那些肮脏事儿的,要说巧合,这也太巧了一些。”
“再说了,勤贵人虽然软弱,却也不是个没用的,怎么会连自个儿宫里的奴才都管不住。纵然宫女太监不检点是件丑事,可若真出了这样的事情回禀皇上太后也就是了,最多就是个治下不严的罪名,怎么勤贵人头一个就想到了寻死?”
“是她自己真想死还是有人容不下她?”
王密蘅说着,心思便有些翻滚起来,想到方才在朝霞殿时德妃看着勤贵人的那抹满是警告的目光,她就觉着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若无意外,勤贵人的死和永和宫脱不了干系。
可勤贵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不得康熙的恩宠又没有皇嗣来和德妃争夺康熙的宠爱,再加上她平日里性子恭顺,怎么就碍了德妃的眼非要将她除去?
王密蘅虽然进宫这么长时间,可对于后宫的这种事情还是有些看不清楚。一来她刚进宫就得到了康熙的宠爱有康熙这个靠山可以依靠,二来她诞下了皇嗣,六宫妃嫔虽然嫉妒却不敢轻易为难她。
所以,她虽然处在后宫却并没有对后宫发生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更何况,勤贵人实在是太低调了些,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怕是一辈子都注意不到她呢?
听着王密蘅的话,秋梅压低声音道:“许是德妃娘娘有了什么把柄落在勤贵人手中。”
王密蘅点了点头,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一点比较靠谱。可勤贵人身份卑微,德妃又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中而且必须除之而后快呢?
想来想去,王密蘅都没想出这其中的关联。有些事情,只有到了最后才能知道真相。
勤贵人已被打入冷宫,若真是德妃的手段,勤贵人这条性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有句话不是说,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康熙只是将勤贵人打入冷宫,并没有赐死。
此事,怕也成为了德妃心头的一根刺。
只是,后妃自裁乃是重罪,康熙盛怒之下又为何不当场将勤贵人赐死?
这一点,也是王密蘅想不明白的。
能命人将朝霞殿的宫女太监在勤贵人面前全都杖毙,很显然,康熙对勤贵人并没有一丁点儿的怜香惜玉。
这事情,她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