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宗元的古文。”
“婆娑无处游。”
“这是旧诗。”
“唯有揉碎梅花。”
“揉碎梅花是骨牌名。”
“感怀潇湘夜雨。”
“潇湘夜雨是曲牌名。”
“奈何凶神宜忌。”
“凶神宜忌是时宪书上的话。”
宝玉又拈起一粒花生,道:“心地含情种,法雨即花生。”
“这是旧诗。”
宝钗解说一遍,似笑非笑看了黛玉一眼,意思宝玉这傻子还对你这潇湘妃子恋恋不忘呢,只是畏惧琮儿这个“凶神”罢了,总算报了刚才挤兑之仇。
黛玉又羞又恼嗔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瞟向贾琮,见他一脸愁容,浑没在意宝玉的话,方放下心来,旋即脸冷下来,扫了宝玉一眼,训斥之意溢于言表。
宝玉吓了一跳,忙强笑道:“云妹妹,我说完了,该你们了。”
湘云便拿过骰子开掷,掷了个四点,眼睛一扫,拍手道:“该琮哥儿,快说!快把这三大杯满上。”
啊?贾琮惊道:“第一个就是我?”
“四点,自然是你。”湘云得意地从左起数到贾琮头上,刚好是第四个。
黛玉解围道:“你吃一杯,我替你说。”
“好颦儿。”贾琮忙吃了一杯,只听黛玉说道:
“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却是"九溪十八洞",风光最好"月中行"——百无禁忌。”
黛玉说着拈起一块兔肉,有意无意看了宝玉一眼,道:“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
贾琮鼓掌道:“好好,有我的霸气。”
宝钗见宝玉这只“中山兔”羞惭而退,笑道:“颦儿的酒令功夫可见长了,形神兼备,英气勃勃。”
黛玉出了口气,笑道:“宝姐姐谬赞,信口胡诌而已,什么时候宝姐姐能把抓阄的功夫教给我,才谢谢呢。”
宝钗气结,啐道:“你自己做的阄,还让我教?”
众人不知她们打的机锋,都在傻笑。
贾琮讨好地把骰盆递给黛玉,笑道:“颦儿你来掷。”
黛玉接过掷了,竟是2点。
湘云差点把嘴里的菜喷出来,捧腹道:“又是他!你不许代了。”
原来黛玉左边就是贾琮。
贾琮一脸无语,看着黛玉。
宝钗笑着解围,道:“你吃一杯,我替你说一个。”
贾琮松了口气,忙吃了一杯。
宝钗微一沉吟,道:“君行塞外多霜露。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正当"风云际会",曾"忆秦娥"——为君祈福酬神。”
说完夹了一片涮羊肉,放到贾琮碗里,笑道:“雕弓白羽猎初回,薄夜牛羊复下来。”
“好!”众人连声称赞。
黛玉也笑着点头,这才是酒令最高境界,信手拈来,既符合湘云定下的规则,又能贴合人物身份,且意境文采无不惊艳。
“好好。”贾琮不明觉厉,拍手叫好,忙把骰盆抢过来,道:“这回我自己掷。”
“十一点!我看看是谁。”贾琮数了一圈半,笑道:“是妙玉。”
众人都笑,只听邢岫烟说过她文采高绝,却没见过,正好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