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又一寸的挪移
一条硕大的毛毛虫正蠕动着,顺他衣袍打算往裤腿里钻。
谢彦辞的呼吸陡然急促,试图平复心绪,拿起手上的工具朝着毛毛虫挑,也不知是工具太大还是毛毛虫太小,始终没办法取下。
毛毛虫越怕越快,蠕动着软软的身躯。
谢彦辞觉得自己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
沈惊晚知道谢彦辞怕虫。
只他面色惨白,额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修长的五指摁在树干上,狼狈,却仍要佯装镇定。
想着,待老伯收完了蘑菇,就过去帮他了。
可是等了片刻,她发觉不对劲。
谢彦辞的呼吸越发急促,她迟疑的走到谢彦辞身边,偏头看了看他,只见他本就如釉的脸颊此刻全无血色,惨白的如同雪人一般,唇面白如纸色。
手背已经显出青筋,抠紧树皮。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中竹篮放到地上,捏着一片树叶折成一半,对准他袍角上那只蠕动的毛毛虫捏了下去。
随后丢到一旁,面无表情的扔了那枚树叶,指端却有触到毛毛虫身上碎毛的感觉,只觉得全身发麻,她不喜欢毛毛虫这种虫子。
虽说她并不怕虫,可是长大后就格外恶心软体虫。
谢彦辞的呼吸终于顺畅,面色渐渐恢复过来。
方才他看着她咬着下唇,认真替他摘去虫子的模样,他的心忽然像被虫子扎了一下,她的那副神情,很冷漠,仿佛他们不过是一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他甚至觉得不是她帮他摘掉这虫子,或许会好受一些,心里憋的要命,却又排斥至极。
他厌恶这种感觉,讨厌极了。
老农拾了小半筐蘑菇,瞧见沈惊晚弯腰跨回篮子,笑道:“是这位姑娘给你摘了虫啊?小姑娘厉害。”
谢彦辞面上有点挂不住,眼睛却不敢看毛毛虫,撇过头,蹙眉看向别处,冷冷道:“谁要你帮忙?”
沈惊晚一听这话,脾气上来了,立马作势要拿毛毛虫,放回他身上,谢彦辞连忙后退,站在树后,冲她冷声警告道,“你别过来。”
沈惊晚讥讽道:“那敢问侯爷,是我多管闲事吗?”
谢彦辞面上挂不住,抿唇不吭声,随即大步流星朝前去了。
沈惊晚被气笑了:“有病。”
老农却一脸暧昧的看向两人,笑道:“我跟我老伴儿当年也是这样的,吵不停,闹不停,吵闹归吵闹,却好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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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时月穿好防护的衣衫,走到田野旁,发现顾卿柔不在,而是贺游正支着锄头,单腿撑地,好整以暇的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