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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这种心思刚泛起就让周君心里惊了一惊,他是什么时候觉得这么理所应当的,他明明先前都是畏惧着这个人,如今这些小心思,倒是像被宠坏的,很不讨人喜欢。周君闭紧了嘴,两人一时僵持着,凭添几分陌生感。

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认识多久,做那事还没做成全套。约会一次,见过几面。通常这种节奏在周少爷手中,他甚至不会去多费心地应付女伴,除非是那女伴十分讨人喜欢。越想心里头越凉,代入这么一思考,他的态度过于急了,也失了分寸。

周君略勉强地笑了:&ldo;倒是我多嘴了,我的伴还在里面等我,先进去了,下次见。&rdo;虽然也不知道是否有下次了,他有些慌地面朝着雍晋退了几步,转身想走。雍晋沉稳的嗓音从后面传来,只两个字就将周君身子定住了。雍晋让他站住,没有过多的语气,不算大的音量,却很有份量。

雍晋继续道:&ldo;想起来了吗,周先生。&rdo;依然是生疏的口吻,得体的语气。周君却心里沉了沉,缓缓转过身:&ldo;我做了个梦。&rdo;雍晋闻言略挑眉稍,似有兴趣的样子。周君一边说一边往回走:&ldo;梦里少将你总是在滴着汗。&rdo;

他看着雍晋没有变化的神色:&ldo;那汗总是会滴在我脸上,特别烫。就像你的身体一样,一直压着我。&rdo;他已经与雍晋只差一步的距离了,他清晰地看到了雍晋的眼睛一点点变化着。瞳孔好似搅了一圈浓郁的墨,颜色更深了。

他的手指点在了雍晋的那枚戒指上,继而将那根手指圈住了,指腹在指骨上摸索着,有点点糙,他的声音恍若呢喃道:&ldo;梦里我总是在痛,好像被人一点点打开了身体,那痛每每在我醒来的时候,都会让我出一身的汗。&rdo;

话语间他的吐息几乎完全贴在了雍晋唇边,却没吻上去。眼前的周少爷像是被梦魇住了,一夕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周少爷自己大概也是不知道的。他和文小姐在下车前在车里分食了一卷大麻,那股子劲让他到现在还踩在云里头。

所以他眼见着雍晋,那股子劲就上来了,如果是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也许他不会追上来,也不会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可谁知道呢。他几乎要贴上雍晋的唇了,那双在梦里无数次落在他的脸上、颈间,胸口的唇。

可雍晋掐住了他的脸,周君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眼神,那隐隐的厌恶像腊月的雪水一样,冻得他都懵了,心也在巍巍发颤,几乎要惊慌地推开眼前这人逃窜。他听见雍晋说:&ldo;你是不是抽了大麻。&rdo;

第22章

周君下意识想否认,但雍晋的声音太过笃定,眼里的厌恶太过清晰。他只能浮出一个自己都觉得假的笑容:&ldo;只是消遣,在国外的时候,大家都……&rdo;他的话还没说完,脸上的手指就撤离了,还是带了些力道地,像是碰到脏东西一样,甩开了他的脸。

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牙关紧咬。他觉得雍晋完完全全是在羞辱他,之前也是,现在也是,他真是犯贱地上赶着讨嫌。大麻的效用还没完全过,他现在处于一种非常冲动的状态。于是一些话脱口而出,他说:&ldo;雍晋,你装什么装。&rdo;

&ldo;现在这个世道,你以为你能干什么。你是不是想硝烟?你这么理想主义,究竟是怎么当上少将的。军政部的那些脏事和手段,你别说你不知道。&rdo;话越说越过火,周君都觉得自己讨厌,可他控制不住,因此更讨人厌的话就出来了。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咧嘴笑了:&ldo;对了,我都忘了。你在这地可是太子爷,雍都督的儿子,谁敢为难你。&rdo;

他以为雍晋会勃然大怒,甚至也许会对他动粗。可雍晋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是才认识他一般,抛出了一个问题:&ldo;你怎么知道军政部有什么脏事。&rdo;周君好像觉得他这问题很好笑一般:&ldo;雍少将,交际场上没有秘密。&rdo;

雍晋同恍然似点头,眼前的周少爷像个斗鸡一样,脸都涨红了,浑身的毛都竖起,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很不清醒的模样。周君说的那些话,他空降军部时,刚升上去就揪着军里最腐烂,最痛脚的地方切时,就听过了,更难听的话也听过。

手里的权利被分散架空也不是没有,甚至雍公馆都有各方势力送来的眼线,动辄牵引万千,他只有忍。雍都督不可能帮他,按他父亲的话来说。连少将都当不好,那他只能算个扶不起墙的废物。

雍晋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勾起唇角,温和地朝周君一笑:&ldo;是我逾越了,周先生。你现在不算清醒,等下次见面,再谈话吧。&rdo;周君愣愣地将雍晋看着,好像刚刚说那些话的人又不是他了一样。他真的是迷迷瞪瞪的,像做梦似的。

可就是做梦,他也不喜欢雍晋喊回他周先生。明明喊君君也不过是不久前的事,可就是浑身都难受起来。他和耍赖一般,伸手搂住了雍晋的腰,轻轻晃着,声音小小地说:&ldo;我错了,我不抽了。&rdo;雍晋掰他的手:&ldo;周先生,先松开。&rdo;

周君揪起眉,他抬手更用力地将雍晋往自己身上按。都是硬邦邦的男人身体,他却觉得太合适了。他的下巴贴在雍晋的肩头,用力地蹭着耍赖:&ldo;不松,不松,你别生气。我刚刚就是太气了,不是这样的……&rdo;话都说不清的周少爷还死死地扒着少将,好像少将真的要走的话,他的力道足以将人扣住一样。

可还是没能将人扣住,他被留在了那个角落里,就像秋夜留一下的一片孤零零的叶,他同叶一般凄惶的厉害。周君缓慢地蹲下身子,墙角那堆烧成灰的纸片只剩雪白的一角,边上漆黑的焦。周君看着那堆纸片好一会,才轻笑道:&ldo;烧得真彻底,连上边是什么,都没法复原了。&rdo;说罢他掏出张手帕,将那堆纸灰,一点点拢在帕中,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没剩。

回到舞厅时,文小姐端着酒杯迎上来,娇嗔道:&ldo;斯蒂森,你去哪了,刚刚竟然把我丢在舞池里。&rdo;周君歉然一笑:&ldo;应该是太久没抽了,刚刚劲上来了。&rdo;文小姐看他脸色不好,便也信了。谁知周君同她打听刚刚与雍晋跳舞的女人是谁。

文小姐不高兴了,美眸一瞪:&ldo;怎么,你也觉得她好看?&rdo;周君搂过她的腰:&ldo;只是好奇,你既然不说,我只好亲自……&rdo;话还没说完,腰间就一阵剧痛。是文小姐揪着他腰上软肉拧了一圈,疼得周君脸都苦了。

女人当然不会同意周君去,可是让周君去,怕是今晚她的男伴就要和别人回家了。虽不甘愿,可文小姐还是抿口酒,走进女人堆里打听了。厅里的音乐缓了下来,连灯都转成黄澄澄的。是他喜欢的舞曲,一步之遥。

端着酒他朝站在离他挺远的雍少将走去,他以为他走了,却是没走。雍晋只挺直着背,同把利剑一样插在绅士与美女中,格格不入,贵气凌人。周君离他有十步的时候,那人才缓缓将眼睛对上他。在人群里,在手风琴和小提琴的旋律里,周君将手伸了出去。

他是纨绔,他很荒唐,是与雍少将严谨完全相反的混不吝。所以周君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雍少将行了邀舞礼,他邀他挑探戈。这是醉生梦死的城市,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年代。男人与男人一起跳舞也没什么,重点是谁同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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