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微顺着原路返回行宫的正殿,途中,望向高耸坚固的宫墙,不禁暗忖:昨晚身手了得的刺客到底是谁人指使?与行刺平宛公主及高文妃全家的可是同一主谋?是有何意图?
然而,无论真正的主谋是谁,当务之急是要有一个交待。把此次行刺的主谋认定为庄贵妃,是最妥当的安排。一想到庄贵妃,阮清微的眼眸中就浮起了一层薄冰,她抬首瞧了一眼烈日,瞬间,恍若隔世,她的神情又归于常色。
刚踏入行宫的正殿,庄文妃便焦急的迎上前,问道:“怎么样,珺瑶公主愿意配合吗?”
阮清微接过慕径偲递来的酒葫芦,痛快的连饮数口酒,笑道:“她绝非目光短浅之人,自然会审时度势。”
“那就好,”庄文妃不禁松了口气,还是有些隐隐不安的道:“虽说是嫁祸给庄贵妃,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大越国的皇上应也不会太过为难她,是不是?”
阮清微挑眉,道:“娘娘是在担心她?”
庄文妃柔声的道:“她毕竟是我的姐姐,尽管我与她从无往来,我也希望能她一生平顺。”
“当她步步为营,记恨当年元皇后阻止大越国皇上出兵协助大瑞国,残忍的迫害元皇后及其儿女开始,就注定她此生不会一生平顺。”
庄文妃不由得惊道:“我姐姐她害了人?”
“难不成娘娘以为她生性良善的存活于后宫?”
庄文妃更为诧异的问:“你对她的所作所为知道的甚多?”
阮清微漫不经心的笑道:“听说过一些事。”
庄文妃深叹道:“元皇后的香消玉殒着实令人惋惜。”又是一叹,道:“我姐姐她可能身不由己,很难想象她经历过什么,才心性大变到不折手段。”
阮清微道:“当然,她所达成的一切阴险之事,不能全归罪于她,她不过是兴风作浪推波助澜,真正的祸首是权利之巅有生杀大权的那个人。”
慕径偲若有所思的听着,发现阮清微的眉宇间隐现积压许久的悲哀,又像是仇恨,她在用一种若无其事的神态去掩饰着什么,那是自幼洒脱自得的人本不该有的一种情绪。
察觉到慕径偲的打量,阮清微不动声色的笑道:“珺瑶公主有必选你为驸马的打算。”
慕径偲抿嘴笑道:“她喜欢自讨苦吃?”
阮清微扬眉道:“将取决于她的一念之间。”
慕径偲定睛看她,道:“你有应付她的办法?”
阮清微慢悠悠的饮了口酒,眯起眼睛,轻哼道:“你在试探我?”
慕径偲看了一眼庄文妃,庄文妃正端起茶杯欲饮茶,见状,放下茶杯,找了一个借口道:“我去探望珺瑶公主的伤势。”
当庄文妃带侍女们走出正殿后,阮清微背着手,踱到椅子前坐下,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在怀疑我什么?”
“算不上是怀疑,只是疑惑。”
“嗯?”
慕径偲开诚布公的说道:“你似乎很有把握说服珺瑶公主,你有她的把柄?还是抓住了她的软肋?抑或是借用某事要挟?”
“何以见得?”
“你对珺瑶公主的态度有些微妙,即熟悉又陌生,不仅是听过她的事迹那么简单。在方才提到元皇后时,你的心绪很微妙,更不仅只是知道那么简单。”
阮清微不禁笑了,笑弯了眼睛,道:“你真是观察入微,细致至极。”即使是在滔天巨浪里,他也能静心沉着,去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细枝末节,也难怪他给她的感觉,常有一种凡事了然于胸的通透。
慕径偲抿嘴笑道:“我是疑惑不解,但绝非怀疑你。”
阮清微饮了口酒,道:“你疑惑我的身世?经历?”
“没错,”慕径偲道:“你不愿讲可以不讲,我会再继续观察。”
“你真是贴心,己所不欲不施于人”阮清微眨眨眼睛,道:“庄文妃的身份、刺客的主谋、你跟庄文妃的关系、你对我的一见倾心、你的清静无为……,你不愿讲的,我也会再继续观察。”
慕径偲笑道:“到了合适的时机,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有道理。”阮清微跟着笑笑。
在这时,殿外的侍卫报道:“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宣太子殿下即刻进宫。”
“知道了。”慕径偲看向阮清微,问:“一起?”
“好。”阮清微站起身,他是下定决心邀请她一起面对一切了,很巧,她也有此意。
殿外,石竹备好了马车,将送来的宫廷糕点摆在了车厢中。
乘上马车,阮清微扫视着眼前的二十余份的宫廷糕点,唇角泛起温软的笑意,轻哼道:“这两个月我吃过上百种宫廷糕点,可从未说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竟能知道我喜欢那些?”
慕径偲夹起一块糕点送到她的嘴边,喂她道:“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