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之日,整个京城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飘荡着朱纱红缎,珺瑶公主的嫁妆丰盛至极,绵延数百里,绕了大半个京城,到了正午才抵达二皇子府,全城的百姓都惊赞于这百里红妆。
名门望族和官员们都要聊表心意,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二皇子府贺喜,车水马龙,通往二皇子府外的路已被马车堵塞得水泄不通。
阮清微站在太子府的至高点上眺望良久,她衣衫猎猎,目光清亮,望着柳家暴露出的树大根深,不禁笑了笑。
低眉间,瞧见慕径偲寻她而来,她饮了口酒,翩然跃下,如轻风一般,稳稳的落在了他的面前。
慕径偲见她换上了他为她挑选的一袭薄荷绿裙裳,温言道:“准备好了一起去喝喜酒?”
“还差一点。”说着,阮清微从袖中取出面纱戴上,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明净的眼睛。
慕径偲抿嘴一笑,知道她这样做,是以免被她曾登门过的官员们认出。虽说她常常像是悠然自得,可随心所欲,而她则总为他考虑,绝不会为他惹麻烦,懂事到让他疼爱不已。
他们乘上马车后,他笑问道:“近些日,怎不见你去登门各府?”
阮清微轻哼道:“因为,近些日不愁温饱。”
慕径偲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顺手摘去了她的面纱,迎上她愕然的眸子,他认真的道:“该是他们见了你,回避起来才是。”
阮清微从他手里拿过面纱,再次戴上,道:“他们只会恼羞成怒,迁怒于你。”
慕径偲再次摘下了她的面纱,揉成一团握在掌中,道:“那就让他们迁怒于我。”
阮清微挑眉。
慕径偲学着她挑了挑眉,“有你在呢,我不怕。”
阮清微拧眉。
慕径偲冲她眨眨眼,“我以你为荣。”
阮清微咬着唇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可儿戏。”
“怎么儿戏了?”慕径偲定睛瞧她,“我就是要让你正大光明跟我在一起,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心仪之人。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你所做的任何事,我们一起承担。”
阮清微撇撇嘴,“你就不管我是否愿意?”
“不管。”
阮清微怔了怔。
“谢谢你成全了我的一厢情愿。”
阮清微哼道:“一意孤行。”
慕径偲脉脉的凝视着她,道:“最坏的下场,也好过错失你。”
阮清微的心中一悸。
慕径偲将面纱给她,道:“如果戴着它能让你自在,但戴无妨。如果只是为我着想,我不需要你为我隐藏自己一丝一毫。”
阮清微不语,默默的戴上了面纱,他越是待她无所畏惧,她越要替他着想。
慕径偲隐隐一叹,何时她才能走出自己作的茧,做到真的洒脱?
马车穿过拥挤的街巷,停在了二皇子府外。
在诸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太子府的马车帘掀开,有一个窈窕少女先跳下马车。紧接着,便见到太子殿下。
京城之中,无人不知太子殿下倾心于一个叫阮清微的少女,本是想一睹真容,却只能看到她亭亭玉立,颇有林下之风的气质。可想而知,那面纱严严实实的挡住的,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美貌。
慕径偲旁若无人的踏进府中,阮清微从容的在他身后侧一步之遥的距离。
一身大红喜袍的慕玄懿迎上来,拱手道:“皇兄。”
慕径偲示意捧着贺礼的石竹呈上天然的红珊瑚,正色的道:“祝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风流蕴藉的慕玄懿拱手道:“臣弟谢皇兄,”他又朝着阮清微拱手,“谢阮管家。”让侍从收下枝条繁茂的珊瑚树后,道:“今日宾客较多,怠慢之处,还望皇兄和阮管家海涵。”
慕径偲面容沉静,拍了拍他的肩。
慕玄懿命侍从道:“请太子殿下去后院的清静之地先稍事歇息。”
“是。”侍从伸手一引,“太子殿下请。”
二皇子府中已是人头攒动,非常的拥挤。阮清微一边走一边随意的四下看看,府中的一景一物极幽极雅,错落有致,极有情趣。然而,此起彼伏的寒暄声,破坏了一切意境。
进入清静的后院,侍从奉上茶水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