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寝宫。
明亮的烛光中,阮清微昏睡在床榻上,呼吸轻浅。
一袭道袍的宁神医为她号脉,检查着体征,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捊了捊雪白的胡须。
慕径偲神色凝重,道:“但说无妨。”
宁神医道:“她虽服下了解药无性命之忧,但毒素已侵体,怕是……”
慕径偲小心翼翼的道:“只要不是‘命不久矣’,我什么都能接受。”
“不是‘命不久矣’。”宁神医见太子紧张的在颤抖,直言道:“她再过几日就能苏醒,只是不复以往,不知她醒来之后会怎样,全看她的造化。”
“那就好。”
“她可能会……”
慕径偲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必说,只要她能活着,能活很久,其它都不重要了。”
无论她怎样,只要她能活着能在身边就好。宁神医不免唏嘘,道:“老夫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好她。”
慕径偲郑重的道:“感激不尽。”
这时,石竹踏进殿中,禀道:“青苔和侍卫们都已入土为安。”
慕径偲眸色阴郁的颌首。
“魏大将军又来了,再次请求见一面阮管家。”石竹把魏将军府的马车送回府时,就告诉了魏晏有关阮清微遇刺的事,按太子的交待,叮嘱魏晏不可声张。
慕径偲道:“告诉他,阮管家依旧在昏睡,待她醒来,自会通知他。”
“是。”
“告诉他,他后日的大婚我不赴宴。把我和阮管家为他准备的贺礼交给他,请他见谅。”
“是。”
“再次叮嘱他,莫再来,莫声张。”
“是。”
石竹和宁神医同时退下。
满天纷飞的鹅毛大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白雪皑皑。
慕径偲默默的坐在榻边,专注的凝视着阮清微,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望着她的单薄脆弱,他的表情痛苦。他忍不住俯身,深深的亲吻她的额头。泪,从他的眼眶滑落,滚烫的泪滴在她的眼帘。
快醒来,只要能四目相对,没有什么是不能共同面对的。
快醒来吧,约定的白首共荣华,就一定要结发白首。
醒来,一起携手并肩。
在她醒来之前,有些事他必须要独自去做。
大年正月初一,黄道吉日,亦心公主下嫁魏晏大将军,满城欢庆。
魏将军府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亦心公主的胞兄瑞王给足了面子,不仅贺礼极为丰盛,还当场绘画赋诗助兴,在喜宴散席时,才与瑞王妃乘马车而归。
天色已晚,圆月当空。瑞王府的马车从大街上拐进巷子,巷子尽头就是瑞王府。
马车里的韩珺瑶面露倦意,不悦的冷道:“亦心公主的大婚办得太隆重。”
慕玄懿微醺,道:“是超过了你的排场,你别跟她计较。”
韩珺瑶扬了扬下巴,睥睨的道:“我偏就计较了。”
慕玄懿笑道:“想一想她很快就是寡妇,你心里能不能舒坦?”
“你赞同亦心嫁给魏晏,只是为了悄悄的使亦心在不知不觉中害死魏晏,利用自己胞妹的终身幸福铲除异己,你真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