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赶紧又念了几遍廖光明的名字。我看到廖光明的魂魄在被双方争夺着,而我这边的力量却越来越弱。
廖光明最后再一次慢慢朝着那个坟包的方向走去。
我心里大急,却也无可奈何,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
紧接着,赫连双的魂魄也遭到了另一方的召唤,还没等走到油灯前面,就反转了身子,朝着坟包的方向走去。
我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唤着他们两个。
可是我忘了,这时候我喊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是听不见的。
我想上前去拉住他们,可是我的手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就像穿过了空气。魂魄本来就是无实体的,我这么做只是情急之下的举措罢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过了坟包的那道分界线,到了另一边。
那边的雾气很重,我很快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我冲到坟包的地方,向那坟包另一边看去。原本趴在坟包上的那个婴儿,此时停止了向坟包上的攀登,而是坐在坟包下面,冲着我冷冷发笑。
原来就是他搞的鬼,我顾不得其他,跨前一步,抄起警匕就刺了过去。
那个婴儿见我跨过了坟包的分界线,笑得更来劲了。他不躲不闪,看着我把警匕刺到了他的身上。
警匕很锋利,刺进那婴儿的身体,像刺到了豆腐一样,一下子就没到了匕首柄。
我抽出匕首,那婴儿的身体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洞。我又连刺了两下。
但是当我抽出匕首的时候,那血洞就消失了,皮肉迅速补全。
我大呼糊涂,这是邪秽,我居然用警匕来对付他。
那婴儿冷眼看着我,露出不屑地目光。我摸出铜钱剑,狠咬了一下舌尖,大喝一声,抡剑向那婴儿砸了过去。
这下,那婴儿发出一声怪鸣,身体在那坟包上一弹,腾跃起来,迅速消失在了那雾气之中。
&ldo;别跑。&rdo;我喊了一嗓子,转身就想冲进那雾气里去追。
&ldo;想要命,就别追了。&rdo;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
我猛地回头,看到那个老太太,拄着拐,站在夜色里。夜风吹起了她的一头杂乱的银发,在风中飘零。
&ldo;你……到底你是什么人?把他们怎么样了?&rdo;我不知道这老太太是何方神圣,是人是鬼,就用铜钱剑指着她,喝问道。
&ldo;恩将仇报,我救了你,你不谢我,反倒来质问我?&rdo;老太太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甚是不悦。
&ldo;你救了我?什么时候救的我?&rdo;
&ldo;你要不是喝了那碗血参汤,恐怕现在跟你两个同伴一个下场了。&rdo;
经老太太一提醒,我猛然想到,这的确是真事,看来老太太说的是实情,而且她肯定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我上前朝着老太太鞠躬:&ldo;老妈妈,对不起刚才冒犯了。不过您能救人救到底吗?帮我把那两个人也救回来吧?&rdo;
老太太摇摇头:&ldo;小伙子,我就是个瞎眼老太婆,没什么本事,没事的时候,我就熬点汤,有过路的人我就劝他喝一碗。至于他喝还是不喝,我也不勉强。你说的救人,我可做不来。&rdo;
&ldo;啊?那……那个婴儿是什么东西?是他把我两个同伴的魂魄摄去的吗?&rdo;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ldo;看你还有几下本事,你听说过担坵鬼吗?&rdo; &ldo;担坵鬼?那是什么鬼?&rdo;我真的孤陋寡闻,对这个鬼名十分陌生。
&ldo;怨鬼担坵,阎王不留。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担坵鬼可以说是恶鬼中的翘楚了,不但人怕,连鬼都要惧三分。你看到的那个婴儿,就是担坵。&rdo;老太太解释道。
由于关系到廖光明和赫连双的魂魄,我也想知己知彼,进一步了解一下所谓担坵鬼的来历,便请老太太给我讲讲。
担坵,顾名思义,坵为山,担坵就是担山。所以担坵鬼是横行在大山里一种鬼。大山之外是没有的。
大山里多是悬崖峭壁,高峰深谷,所以自古以来,人马过山,难免有摔下悬崖摔死的人,他们怨气难平,便开始作恶。这些鬼魂,就会化作担坵。
由于他们突遭横祸而死,未到寿尽,地府不留,便无法投胎,只能游荡在大山之中,怨恶之气缠身,便成为恶鬼。他们会找到自己摔死的尸体,重新附身,形成了唯一一种有实体的鬼,可以游走阴阳两界的边缘。
他们因山而死,便憎恨山丘,遇到有山石块,或者土方,他们便会情不自禁地上前搬运,想把大山搬空。所以生活在山区里的人,都会有这个戒心。有时候明明今天石块在这,第二天却发现石块变了位置,那就是有担坵鬼作祟了。这时候必须要焚香敬鬼,求担坵鬼另去他处。
由于鬼魂最终都是可以进入地府投胎的,但是担坵不能。所以担坵身上不但有对人的怨念,更有对鬼的怨气,也就是说,他们不但害人,还会害鬼。
有的时候,行走山路的人,会发现有石块会莫名其妙地从山顶坠落。很多人解释为山体滑坡,或者是某一种自然现象。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那不仅仅是巧合,而是有担坵鬼在向人索命。
听老太太讲完担坵鬼,我心里顿生寒意。没想到我们刚刚进山,就遇上了这么厉害的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