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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ldo;他是谁呀？&rdo;

&ldo;你别问了，我只问问你，你们倒是知不知道这回抓人是谁搞的？&rdo;

&ldo;知道！还不是兵团党委、彭司令员、陈政委他们！&rdo;

&ldo;屁！党委才不干这个事儿呢！&rdo;

&ldo;不是党委？&rdo;

&ldo;不是！&rdo;

&ldo;没有经过研究的？&rdo;

&ldo;研究啥呀！我就知道陈政委是不同意抓人的。&rdo;

&ldo;难道是……彭司令员独断专行？&rdo;

&ldo;那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里有这么一个人，是有名的，空军一霸，一天到晚板起个面孔，样子像很正派，心里最毒了！什么害人的事都是他搞的。有时候，他还装得很关心你，好像胸怀宽大，其实啊，像猫咬了耗子一样，把你咬得半死，再放开你玩玩，等他玩够了，再一口吃掉。我真想叫我们邬中调动一个工作，呆在这地方太危险，别看我现在自由自在地在跟你说话，过几天说不定我的命运也跟你一样。跟一个吃人魔王呆在一起，还能有你的好日子过？&rdo;

&ldo;对了，&rdo;邹燕插话说，&ldo;你爱人是彭司令员的秘书，你知道的情况一定很多。&rdo;

&ldo;那我可得说清楚，我们邬中从来不跟我谈这些。我自己经常给首长打针，就不兴我自己了解一点啊？&rdo;

邹燕在想问题了，她望望自己写的那份揭发材料，生气地拿起来往箱盖上一扔，自语道：&ldo;我们这些人真是可怜，啥也不知道。&rdo;

&ldo;完全不了解一点可不行啊！有时还会把狼当成外婆呢！&rdo;

&ldo;他会拿我们范子愚怎么整？&rdo;

&ldo;那谁知道呢！主意在他肚子里。这个人哪，可会装正经了，有些肮脏内幕，你们听了都会吃惊呢！&rdo;

&ldo;什么内幕？&rdo;

&ldo;哎呀！&rdo;刘絮云忽然显得很紧张，&ldo;不不不，我没有讲，我可没有讲啊！说清楚，我今天啥也没有讲，反正只有你和我两个，没有旁证人，你要是揭发我，我不承认，那就是你的啦！&rdo;她走去把那一叠被邹燕扔到箱盖上的材料纸拿过来，&ldo;写吧！向他投降吧！现在还得投降，你不投降怎么办？他手上的权大得很，想把你生吃了决不许叫一声。不过呀，一个人也不要做得太绝了，坏事做绝，总有倒霉的一天，到他倒霉的那天，谁也不会饶他，狗都会来咬一口。&rdo;

邹燕心神不定，刘絮云出门，她都没有去送。

第十三章兵临城下

窗棂上有一只南方特有的巨大的越冬蚊子在吃力地爬动，细长的腿伸向前边左边右边探探摸摸，犹豫不定。它大概看到窗外有阳光，试图飞出去取暖，不知道这透明的玻璃是钻不过去的。这只幸运的蚊子，曾经平安地度过了漫长的寒冬，也许麻痹大意出来得太早了，竟会在春暖花开以前挣扎不过去，遗憾地死在这窗棂上？

蚊子的动作没有声音，整个房间也没有声音。陈镜泉政委刚刚放下电话，手还没有从电话机上移开，在微微发抖。他的秘书徐凯惊疑地站在旁边注视着首长的表情，两人谁也不说话。电话来自北京，指定要陈政委亲自接听，通话的时间不短，内容肯定非常重要，因陈政委那颤抖的声音和负罪的态度是很少见到的，放下电话以后，像这样痴呆地站着也是从未有过的。

&ldo;什么事啊？&rdo;徐秘书谨慎地小声问。

陈政委移转身，坐进沙发里，继续凝神。

过了许久，秘书又问：&ldo;什么事啊？&rdo;

陈政委仍旧没有说话，徐秘书只得静静地站着，等候首长开口。

&ldo;你坐下。&rdo;政委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

徐秘书轻轻移动步子坐下来，侧身望着政委。

&ldo;看样子，这回他要完了。&rdo;政委说。

&ldo;谁呀？&rdo;

&ldo;彭其。&rdo;

&ldo;有些什么指示下来？&rdo;

&ldo;责问我们为什么不督促他继续交代问题；批评我们麻木不仁，没有路线观念；还指示我们……&rdo;政委竭力回忆原话，&ldo;指示我们召开党委全会，把问题在会上摊开，听听委员们的意见。还有……&rdo;他声音发抖了，&ldo;对我个人也提出了要求，要接受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的考察。&rdo;

&ldo;我去把专用记录本拿来？&rdo;徐秘书说。

&ldo;对，快拿来，要把原话记上。&rdo;

徐秘书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专门记录上级首长电话的保密本来，抽出钢笔写上日期、时间、来话人姓名、受话人姓名，便静等着政委从头开始回忆。

陈政委看来已有点未老先衰了，记忆力相当不好，每回记出一句话来，总叫秘书先不要记上，揣摩半天，确定是不是原话，要十拿九稳才往上面写。这样，整个电话内容用去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回忆起来记录清楚了。

徐秘书把本子一合说：

&ldo;原来也并没有说要督促他继续交代问题，怎么现在……&rdo;他有点胆怯，经过一阵迟疑，终于勇敢地说出来，&ldo;怎么现在又来了责问呢？&rdo;

&ldo;是啊，看起来……我……太不敏感，太……迟钝，也太……太爱按常规办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