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红英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转,高度紧张让她昏沉的脑袋变得清醒了许多。
【季昭只要进了画室,一待就是三、四个小时,段勇哪里愿意一直守着。季昭前脚进了画室,他后脚就跑了,猴急到连等洛一辉回来那一会功夫都不肯。我也是蠢,明知道季昭不是正常人,干嘛要多嘴讲什么地主家傻儿子去刺激他?如果不刺激他,他就不会去画室,如果他不去画室,段勇就不敢跑。如果段勇不跑,楼梯栅栏就不会打开。如果栅栏没打开,季昭就走不出去……】
冯红英替赵向晚理顺了思路。
赵向晚转头对许嵩岭说:“洛一辉离开后,冯红英语言刺激了季昭。季昭离开露台,径直回画室。段勇以为没什么事,便离开顶楼走楼梯去找梁冬蓉,为了回来方便他只把锁头虚挂在栅栏上。”
许嵩岭听明白了,点点头:“干得漂亮!”
赵向晚说:“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原本应该在画室画画的季昭走了出来,跟在段勇身后下了楼。”段勇锁头虚挂,季昭打开栅栏之后将一切回归原样,可见是个非常讲规矩的人。
季锦茂牙槽紧咬,脸色很难看。
季昭拒绝与人交流,活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季锦茂和妻子想了无数办法,四处求医问诊。好不容易季昭现在有所成就,被戴上天才画家的桂冠,但季锦茂知道,儿子和正常人不一样。
平时都是妻子陪伴在季昭左右,但最近洛丹枫刚做了个妇科手术,需要在家休养,便将一直养在身边的洛一辉叫过来帮忙。
生活助理、保镖、管家,直达的电梯、紧锁的楼梯——季锦茂原本以为自己安排得非常妥帖,等他忙完画展答谢宴的事,就上楼带儿子回家。
可是……就是这么巧!
洛一辉关键时候掉链子,闹肚子上厕所;
冯妈刺激季昭,让他离开露台进画室;
段勇以为季昭进了画室就不会出来,打开楼梯栅栏到十一楼找情人;
季昭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画画,径直跟着下了楼。
季锦茂恶狠狠地一把抓住冯红英领口,胖乎乎的脸颊两旁肥肉抖动着,声音从齿缝里挤了出来:“你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刺激季昭!”一定是她说了什么话,不然季昭不会进了画室不到几分钟就出来了。
冯红英本来就怕季锦茂,被他这么一吼,哪里还敢回答。哪怕颈脖被勒得喘不上气,直翻白眼,冯红英依然闭口不言。
季锦茂此刻恨极了这个女人,不断加大力度,一双眼里透着凶悍的光。
朱飞鹏怕出人命,拉开两人。
冯红英委顿在地,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一定是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季昭难过!季锦茂死死地盯着冯红英,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了,季昭小时候只要难过,就会爬到树上。坐在树枝上,张开双臂、晃悠双脚,解放出双手双脚。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愉快。
念头一起,季锦茂神情激动,大声问道:“哪里有大树?酒店哪里有可以坐着,手脚放松的地方?”
酒店顶层有几棵矮树,底层大厅有盆景,可是这些都没办法坐上去。
酒店外围全是玻璃幕墙,滑不留手,人根本爬不上去。
客房里空气不流通,季昭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