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败落多?年,要说长房嫡支,难道是杜审言的儿孙?他家可沾染不得啊。”
太夫人上下打?量杨慎怡,打?小儿就知道他傻,难道竟傻到这个份儿上?她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
“你可知道当年杜家闯了多?大的祸事?”
杨慎怡长叹一口气,略带责难的目光扫过去,傲然?道,“杜家一门忠烈,所思所行,皆是我读书人的表率!阿娘怎说是祸事呢?要叫儿说,那是千载佳话。”
“表率?”
太夫人听到这句呆话,连后槽牙都酸倒了,当即板起脸数落起来。
“我呸!当年杜审言少年桀骜,自谓辞赋胜过屈原、宋玉,把?满朝文武得罪个遍。后来因事获罪被?贬出京时,无一人出头说话,反受众人协力陷害下了死牢。”
太夫人指着杨慎怡痛快大骂。
“这叫表率?!你什么意思?莫非你也要去大慈恩寺贴辞赋,与天下读书人争风头?得罪满朝文武?”
杨慎怡额上青筋爆了一下,狠狠吸气。
“阿娘说到哪里去了,好端端的,扯这么远。”
“那你说谁是表率?”
杨慎怡低声道,“儿子说的自然?是杜审言的小儿子杜并啊。他极有血性,才十三?岁,不愿父亲蒙冤,竟潜入上司府邸当众杀了仇人,自己也被?卫士诛杀。此事震惊朝野,杜并孝子之名天下流传。杜审言得以免罪还京。阿娘,这样人物?,难道称不上惊才绝艳?值得效仿?”
“他?”
太夫人一口气几乎没喘上来,手指哆嗦,霍然?拔起,野狼般向着杨慎怡猛扑过去。
“他逞一时意气,坑了杜家上下三?代!!”
“……这种事,怎么能说是坑害呢?”
“不是坑害是什么?!”
太夫人越说越气势如雷,滔滔不绝续下去。
“你知不知道?就为杜并闹了这么一出,杜家二三?十年未能从恩荫上出仕,堂堂杜家长房,就此一蹶不振!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受了官家委屈,当循惯例鸣冤。如杜并这般忤逆,谁家肯与他做亲?”
说到这句,她越发惊得连眉毛都挑了起来,痛心?疾首。
“大郎!你要是胆敢把?子衿许了杜家儿郎,往后圣人见了我杨家便想起杜并,那还得了!”
杨慎怡缩着脖子往边上退了一步。
“阿娘,您先消消气。这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儿子也没说要去杀人嘛。”
“你到底要说杜家的谁?”
“儿子说的是杜审言的孙子,叫做杜甫。他年少好学,‘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如今刚满二十五岁,已游历过山东、吴越等?地?,可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这般行船纵马,见过天高地?阔的人物?,眼界气度,不是一般高门子弟可比,更远远胜出儿子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