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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她长发散乱，纠结胡乱披在了面上，她撩了一把乱发吃力地爬到了铁栏边，紧紧盯着周惜若问道：&ldo;贵妃娘娘是来看臣妾的下场吗？&rdo;

周惜若轻叹一声摇头：&ldo;本宫来只是问你一句，你若肯说出背后唆使你之人，本宫可向皇上求情让皇上放了你。&rdo;

袁紫儿也叹了一口气，自嘲笑道：&ldo;莲贵妃娘娘觉得臣妾若是真的说了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吗？&rdo;她喘息地笑，脏污的脸上挤出笑容：&ldo;还是莲贵妃娘娘觉得自己这么厉害可以拯救众人？&rdo;

周惜若顿时无言。

袁紫儿看见她无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笑道：&ldo;臣妾若是不说还能留着一条命，真的说了就连命都保不住。所以无论宫正司的那群疯子怎么拷打我，我都不会说出一个字的！&rdo;

周惜若神色清冷，淡淡道：&ldo;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是谁。你投靠了皇后又与定王妃越卿卿交好。不是皇后便是越卿卿，这并不难猜。&rdo;

袁紫儿却是不惧，她吃吃地笑：&ldo;可是娘娘找不到证据是不是？没有证据皇上也拿不了人。&rdo;

周惜若听得她的话，秀眉紧拧：&ldo;本宫没想到素日里你看着乖巧，却是最固执的人。&rdo;她顿了顿，转身离去，冷冷道：&ldo;既然你不肯说出是谁，那你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吧。&rdo;

&ldo;娘娘！&rdo;身后传来袁紫儿沙哑凄厉的喊声。

周惜若并不回头，只停住脚步，冷冷问道：&ldo;你还有什么话可说？&rdo;

袁紫儿看着她出尘窈窕的身影，忽地问：&ldo;娘娘为何不要臣妾的效忠？臣妾最先投靠的是娘娘，可是娘娘从不正眼看臣妾一眼，连皇上也是！难道我袁紫儿真的这么差吗？我不服！&rdo;

周惜若心中轻叹，她慢慢地道：&ldo;知道为什么本宫不愿意接受你所谓的效忠吗？&rdo;

她回眸看着铁栏之后那张即使脏污依然美丽的脸，道：&ldo;因为你的野心太大，目的太强。你故作乖巧表面下的野心令人害怕。就像是那头狮子，表面上被人所驯服，可是猛兽依然是猛兽。无人不害怕。你可明白？&rdo;

袁紫儿一怔，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凄厉的笑声在阴森的牢中回荡。她指着周惜若，神色癫狂：&ldo;难道你没有野心？难道这个宫中每个人都没有野心？难道你敢说这个世上的人都没有野心？我不过是想要自己应得的，我何罪之有？！&rdo;

&ldo;我不服！我不服！……&rdo;

周惜若看着她癫狂的神色，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森的所在，身后依然传来袁紫儿一声一声的不甘的尖叫声，&ldo;我不服！我不服……&rdo;

也许袁紫儿到死都不明白，野心并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从来都不能是。

……

袁紫儿的获罪在宫中并未掀起轩然大波，只是宫妃和宫人的议论声在暗地汹涌。这样沉默下隐藏的汹涌令人从心底觉得不安。周惜若又来到了云水殿。许久不来，这里一切如昔，殿中纤尘不染，箱笼摆放得整整齐齐，仿佛这殿中的主人还未曾离去。帷帐在过堂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仿佛还能听见帐间的缠绵的低语和那偶尔回眸的会心一笑。

&ldo;你怎么来了这里？&rdo;她身后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

周惜若回头，看着缓步而来的龙越离，眸光复杂。他身披殿外灿烂的光辉，如一道光亮照亮了这殿中的昏暗角落，顿时这原本不甚宽敞的殿中也觉得狭小。他如沐浴日光的龙，所过之处光华耀眼。

&ldo;臣妾在想这里曾经住过什么样的人。&rdo;周惜若慢慢地道。龙越离握了她的手，坐在了地席上，凉意很快驱散了从外面带来的燥热。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她的膝上，微微眯着眼看着她眼底的安黯然，问道：&ldo;怎么好好的会想起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朕？&rdo;

周惜若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ldo;没有。只是忽然想缅怀这里曾经住过的主人，想想她是怎么样过每一日，她的高兴、悲伤、都在了这殿中。仿佛一伸手就能看见她。&rdo;

龙越离握紧了她的手，狭长的眸中水光隐隐，慢慢地道：&ldo;朕来到这里总觉得母亲还未离开。&rdo;他抬头，目光在她的面上流连：&ldo;若儿，再给朕跳一曲凤舞九天吧。以后朕不会再来这里了。&rdo;

周惜若看着他，轻声道：&ldo;好。&rdo;

歌起，长袖一振，如祥云喷薄，旭日初升。她的身影如在云中穿行，舞袖翩翩如惊云，光影在日光穿过，仿佛撩动了一池碎金，光华万千，她身上被金光镀上了一层金辉，如欲火的凤凰在昂首而歌。祥云环绕，凤凰在云中昂首高歌，越往上云雾越浓，仿佛能看见万顷云海滚滚而来。碧空万里，风起云涌变幻万千，星若斗，银汉遥遥。九天碧落唯有她在天地间徜徉。

龙越离看着，心神已被她一举一动所牵。一曲舞罢，她伏在地上。

他觉得眼中有什么灼热欲落，久久不语。

此时内侍匆匆而来，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他跪下道：&ldo;启禀皇上，元婕妤在宫正司中自尽而亡。&rdo;

这一句落下，周惜若身子微微一颤，龙越离淡淡道：&ldo;朕知道了。退下吧。&rdo;

他上前扶起周惜若，擦干她脸上的汗珠，深深地看着她：&ldo;惜若，母亲若在一定会为今日的我所高兴。你说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