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高衙内与娄烟不赞成,人家十岁的孩子也许不懂什么,可你家那个宝贝官人,很难说。
“高主薄,当年你很喜欢娄小娘子,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使她继续呆在青楼当中。这也不能全怪你。可既然呆在青楼里,那种地方总是不好的。郑郎虽是胡闹,可责任不能全怪他。与你起了争议,拨小刀子相向,更是不当。然他终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你当年快到及冠之年,下了那么重的手,是怎么狠心下去的?原来我还以为是传言,到了郑家庄后,才知道比传言更厉害,郑郎差一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才侥幸逃了回来。娄小娘子你呢,自始至终,只是在看热闹,有没有劝过?”
两人面容失色,不能回答。
“不仅如此,后来到了我父亲治下任主薄,爹爹向你陪不是,郑郎向你们二人陪不是。当真需要陪这个不是?不管了,怨家宜解不宜结,爹爹一时糊涂,居然让你与郑郎一道进京。这机会你应当珍惜,可你非要将娄小娘子带着,郑郎需要自污才能向世人表白他的宽宏大度?”就算他们宽宏大度,小女子我可没有那么大肚量!
“我,我……”高衙内不知说什么好。
“我的意思,你现在大约明白了?”
“我明天搬……”
“不是搬与不搬的事,是早就应当搬了。若你不带着娄小娘子,事情盖一盖,稍作掩饰,或者是一件美事,可一带,这件事大家已经下不了台。我刚才对两位哥哥说过,他们科举是要谋官做的,凡事自己要学会拿定主意,然而高主薄你呢,已经是朝廷官员。这事儿还用得着红着脸,挑明了说?好自为之!”
不是迫击炮,是机关枪,劈里啪啦的一阵扫,扫得高衙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崔娴离开。
临走还不服气的跺了跺小脚。
走了出来,环儿钦佩的说道:“小娘子,还是你说得好。本来就是这样,这个不通情理的衙内,对他还有什么客气的。大郎与三郎他们做事太软弱。”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是男人,做事要顾忌外面人的言论,不象我们说了就说了。”
“小娘子,当年那个衙内真将郑郎君打得很惨?”
“嗯,所以我说他不通情理,厚脸皮,原来我也不知道,是大娘说的,人是晕倒后抬回来的。不然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年,他那几个好哥子一提起这俩人,还牙齿咬得直响?爹爹在这事情上做得有些糊涂。”
别人的话不一定会相信,郑家大娘的话,崔娴不得不信。这个妇人心好得都快要做菩萨,可事情过去几年,一提及这个高衙内,大娘还是很生气。其他几个娘娘寻那天高衙内做的椅子,结果没有找出来,不然准备将它烧掉。可想当时的伤情,以及给郑家留下的阴影。
但一会儿新的疑问涌上了心头。
第二天与四儿杏儿陪着七个娘娘在京城转了一转。
心中还有一些小性子,可怎么办呢?只好软言哄着,两个小姑娘也不是她的对手,很快就不知道天南地北。一道又去了寺院,江杏儿悄声说道:“崔家小娘子人真的很好。”
“嗯,好得不得了,你这个笨丫头。”郑朗很无语,然后对不远处窃笑的崔娴说道:“又使小手段啦?”
“使什么手段?”
“算啦,这个手段让你使去,最好你保持下去。”
崔娴吐了吐小舌头,将心中怀疑说了出来:“郑郎,奇怪啊,高衙内要将那个娄烟送人,怎么送了多次。”
二娘正在喝茶呢,闻言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这个你最好不要问。”
崔娴看着几人古怪的神情,慢慢想,终于想了出来,脸立即飞红了。这一下羞大了,都想钻地缝,恨恨道:“爹爹怎么想起来提携此人?”
“想不起来的事多,他的才气不够,不仅如此,早几年我开始发奋读书,依然没有放过我,到处散布我的谣言,连刘知州当时都看不下去了,对他们父亲隐晦的说了几句,让他们回家约束子女,不要再散布谣言。气器不够,道德不够。就是我心胸广大,举人不避亲仇,也不会提携他的。不过事情过去,也就算了。与此人,我不会刻意去报复,也不会与之再交往。那不是表示器量,是往身体主动泼污水。包括这一次,他没有离开客栈,同样是厚脸皮,看能不能攀上我这层关系。就是攀不上,因为与你哥哥住在一起,也能出去利用我的招牌招摇撞骗。这才是他没有离开客栈的用意,当真他是一个木讷之人?”
“为什么你不早说?”
“懒得说。”
崔娴忽然想到他另外一句话,哥哥问他为什么不自辨,答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同样又是一个懒得辨。终于明白他说自己性格散淡的原因了。很是无言。
然而郑朗心中同样在奇怪,难道高衙内利用娄烟的美色,色诱了某一位或者某几位高官。这几位高官倒底是谁啊,居然有喜欢人妻的口味?
但没有多想,这才是符合他心中高衙内的定位,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
也没有在意,未来是君子党的太阳,这一轮轮太阳冉冉升起来,烧炙了宋朝的大地,可对于这些偷机取巧的小人来说,同样不是他们的天下。到了自己这地步,虽未官,不与高衙内交往可以,如果刻意盘问高衙内的事,又是着了相,反而不美。
倒是崔娴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昨天晚上不该立即将他赶走的,派一个仆人,暗中盯一盯,看一看这个无耻的小人,利用小妾色赂了那一个官员。
……
小皇帝在宫中乐趣少,要么陪杨尚两个美人搭搭话,要么听一听阎文应说一说八卦,或者练练书法,这是他的乐趣了。便听到崔娴陪着郑朗七位母亲来到京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