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容勉还瞧得清楚;可容开霁,容勉瞧着便跟雾里看花一样。
刚才容开霁向官差塞银子,说得那些百般照应的话,容勉突然有一种被感动的错觉,为甚伴着这感动的,他竟觉得背脊发凉呢?
这个容开霁待他,究竟是真的是至亲,还仅仅是作戏?
很快,容勉被带到公堂,京兆尹李大人被皇帝亲自下旨审办此案。
本来皇帝听闻敬王妃寿辰宴上,居然有商人之子胜了武状元一招半式,尤其是连萧远也如此说,皇帝想见见这个赢了一招半式的人。
谁知这旨还没写,就变成了案子,圣上大怒,要京兆尹立即彻查此案,务必将那凶手抓捕归案,问斩菜市口!
容勉还是第一次进古代的公堂,头顶明镜高悬,官椅上乃是京兆尹李大人,端正肃严地坐于上,一拍惊堂木,声音冷厉——
站在官堂中间的容勉,四下打量着,正找尸体时,冷不丁觉得小腿大痛,一个公差踹了他,不自觉地便扑跪在地。
“呀……”真疼。
容勉扑倒在地上,地面很凉,膝盖被磕得也很痛,脑袋顶上李大人把惊堂木拍得震耳欲聋,就差再放一个扩间喇叭。
“究竟怎么回事?”
“大人要定我罪,也该把武状元的尸体搬到堂前,就这样问我罪,我想圣上也不会答应的。”
容勉趴在地上吹了口气,撑着声音弱弱地吐出两句。
不行了,早上没吃饭运动,低血糖又灌了一肚子冷风,现在脑袋还晕乎,这身子太弱了。
京兆尹李大人闻言当即一怔,开始重新打量堂下跪趴的人,旁边的谋士姬辰来到跟前低言,“这容三公子昨日刚得敬王宴风头,帝都谈论的风云人物……大人可要小心一些……”
李大人闻言,面容立即涌现出一股不忿与鄙夷,但他刹那便恢复,再拍惊堂木,但看到台下的匍匐的少年,身形瘦削却不沉静,面色苍白却镇定,李大人轻咳一声,转而吩咐让人把棺材抬上来。
在此其间,他又细数了一遍案发之事,朝仵作送去一眼,那仵作淳于杰便来说了一遍验尸结果。
原来罗星野是死在自己家中的。
之所以会怀疑到容勉的身上,除了罗星野身上有被容勉伤到的於青外,还有一点,罗星野身上的银票,以及他死前那一身崭新的寿衣……
李大人再度开口——
“罗状元郎拿着一百两金子往你的云雪布庄,全部花掉,只买了做寿衣的布匹。快快从实招来!本官问你,他为何要做寿衣,而且所做寿衣还与你的尺寸一模一样……”
旁边的谋士姬辰轻移步伐来到李大人官座前,低道,“大人,嫌犯从来嘴硬,不肯招认。而容三公子又素有机警美名,不如——”
容勉在敬王妃宴会上的表现,早传遍了帝都角落。姬辰如今看到此人,亦是点头。这样机灵似的人,若是只又语言问供,怕是问不出来吧。
李索一身官服端正于堂上,偏头手指状似轻抚着惊堂木,始开口低语,“本官焉能不知。本官审案无数,狡猾歹毒玩计装呆……恶徒有之无尽,数不胜数。不过如今有人一进公堂却露好奇之色,跪地匍匐却沉静非常,出言流利如盘落玉,本官出手便伤人,此人虽有嫌疑,却违本心。”
容勉趴在地上缓了口气,觉得眼前不冒小星星了,这才拍拍身体站了起来,见两旁公差又来踹,他忙又趴地上,仰起雪白的小脸,弱声轻问,“李大人,能让容勉看看尸体吗?就一眼……”
皇上有旨,一日之内将案子审结,找出真凶。
李大人见眼前这个人是否真凶还得再审一审。
“仵作。”
李大人阴沉的脸快要滴出水来了,齿缝里崩出两个字,算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