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惠仁的眼睛飞快地看了一下,便又注视着路面,他说:&ldo;是镯子。&rdo;
&ldo;嗯。&rdo;即使布缠得再厚,莎莉也看得出来,那就是镯子的样子。
谢惠仁长叹了一口气,&ldo;应该是奶奶的那只,师父说过,他会埋起来。我终于找到了。&rdo;
&ldo;哥,我看你怎么不兴奋?&rdo;
&ldo;怎么会。&rdo;谢惠仁停顿了一下,&ldo;一是我已经知道那些花纹是八思巴文了,第二,还有那么多谜等着我去解开,现在,我只是找到了另一个线索而已……&rdo;
谢惠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莎莉大声惊叫了一声,&ldo;啊……&rdo;
&ldo;怎么了?&rdo;谢惠仁紧张地问,不过他立刻又平静下来了,&ldo;是不是佛像里有张纸?&rdo;
莎莉已经把手伸到佛像里了,她笑着点头,边把手指伸到佛像里,边说,&ldo;哥哥,真瞒不过你,好像你看到了一样。&rdo;
谢惠仁笑了笑:说,&ldo;这又不难猜,师父既然能把镯子藏里面,当然就会给我留封信。&rdo;
&ldo;是呀是呀。&rdo;莎莉好不容易把那张纸夹了出来,窄小的洞口把她的两根手指挤得生疼,她吹了吹,在空中甩了两下,便迫不及待地将那页纸展开。
纸张很薄,精心地折了几道,而且看起来受了潮,使纸页柔软得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莎莉垂着头,用指甲慢慢挑开,一层一层地展开,还没等完全打开,她不禁又大声地惊叫着,&ldo;哥哥……这有点吓人。&rdo;
&ldo;别害怕。&rdo;谢惠仁将车速减慢了一些,好像这样能安慰一下莎莉,&ldo;别害怕,纸上是血还是墨?&rdo;
&ldo;嗯?&rdo;这次莎莉可真摸不着头脑了,她从后视镜看着谢惠仁,不解地问,&ldo;哥哥,你看到了?&rdo;
&ldo;猜的。&rdo;
&ldo;不可能,你怎么猜的?&rdo;
&ldo;这很简单啊,如果是钢笔或圆珠笔写的,埋在那么个阴暗潮湿的地方,这么多年肯定字迹不清楚了。所以,师父一定会用墨汁或者血写的,而血书又是佛家很常见的。&rdo;
莎莉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她靠在背椅中,半天才说,&ldo;哥,是血书。&rdo;
&ldo;嗯,别怕,血书最起码表示虔诚,血是很干净的,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可怕。&rdo;谢惠仁安慰着她说,&ldo;你帮我看看,师父的信里写没写关于&lso;四大&rso;之类的字样?&rdo;
&ldo;好吧。&rdo;莎莉颤抖着手,将那张纸完全展开,纸上的字迹很工整,只不过字迹周围有一片黄晕,虽然并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但她觉得,这时只有和谢惠仁说着话才能让自己安定一些,她一边仔细地辨认着纸张上的字迹,边随口说着,&ldo;哥哥,你说那个&lso;四大&rso;是什么意思?&rdo;
谢惠仁又将车速减慢了一些,好让自己能稍微分神想想问题,&ldo;我也猜不出来呀,也许,程先生的老师说的,就是&lso;四大菩萨&rso;。他不说了嘛,&lso;还有四个&rso;,其中一个是你爸爸留给你的镯子,上面写着&lso;渠隐於柱&rso;,指示的是观世音菩萨,那么其余三个,也许就是另外三个菩萨。&rdo;
&ldo;哪三个啊?&rdo;
&ldo;你不知道吗?&rdo;谢惠仁又从后视镜看了看她,&ldo;文殊、普贤,还有地藏王菩萨啊。&rdo;
&ldo;知道,知道。&rdo;莎莉边点着头边看着纸上的内容,她应付着谢惠仁说,&ldo;只是不知道他们合起来叫四大菩萨。&rdo;
谢惠仁继续开着车,沉默了一会儿,又说,&ldo;按照现在有的线索,最简单的答案就是这个了,可是,藤原老人叫我们找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有别的解释方法……&rdo;
&ldo;啊?!&rdo;莎莉突然惊叫着,像是突然中了邪,把手中的纸扔了出去,从后排座上跳了一下,又老老实实地栽在座位上。
谢惠仁不得不又减慢了车速,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她嘴唇发白,眼神呆滞,全身抖动着缩在那里,眼睛里像是要流出泪来。
谢惠仁也惊慌了,他想不到莎莉看到什么,竟然吓成这样,他边减速边急切地问着,&ldo;怎么了?师父说什么了?&rdo;
莎莉哆嗦着嘴唇,像是回答他的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喃喃地吐出几个字,&ldo;师父说,我们是兄妹!&rdo;
正文第63节:(63)
&ldo;什么?!&rdo;谢惠仁想都没想,一脚踩了刹车,好在车速已经减了很多,但巨大的惯性仍然将他甩在方向盘上,他顾不得疼痛,挣扎了几下,转身回头看着莎莉,&ldo;你说什么?&rdo;
莎莉已经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说,&ldo;师父说……我们的身世……我们是兄妹。&rdo;
谢惠仁的脑袋&ldo;轰&rdo;的一声巨响,他知道,这个&ldo;兄妹&rdo;,意味着什么。
缓缓地,谢惠仁将身子伏在方向盘上,他的胸刚才被猛烈地撞击,此时感到剧烈的疼痛,肚腹里翻江倒海,那些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将他搅得神志不清,他的头沉沉地砸在方向盘上,昏昏沉沉中,他看到师父从远处走来。
师父明显老了,可是看起来身体还不错,他面色凝重,打开车门,坐在谢惠仁的身边,目视前方,明亮的眼睛出神地凝视着远方的什么,隐约似乎有泪花闪动。他的手指缓慢地捻着念珠,沉稳而又有力。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说:&ldo;孩子,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真相‐‐你们是兄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