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伯仿佛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似的,冲着独孤愚邀功道是:&ldo;我果然还是忍住了,没偷看小辈的私事呀。&rdo;
独孤愚冷哼一声:&ldo;你说的那事本就是你这做长辈的该做的。但你平白捉了我徒儿的鸽子,是你理亏于她才是。&rdo;
被这么说了,三师伯愣怔片刻,争辩了两句:&ldo;我可是轻轻捉的,又没伤着那鸟!也没叫你徒儿知道!&rdo;
独孤愚二话不说,提了手中的剑,在月下换换抽出。月光倾在剑锋上,闪着寒光。
三师伯嘿嘿一笑,也拔了剑。
叮咣一阵乱打后,三师伯被独孤愚剑指在了脖颈上,不得不弃剑投降:&ldo;我输了我输了!小七你出门一趟,怎更凶残了!是我对不起你徒儿,行了吧?&rdo;
&ldo;总得有点表示吧?&rdo;独孤愚一勾唇角,道是。
三师伯一脸不乐意。
还不等三师伯开口,独孤愚又把剑往前送了送。
三师伯立刻又改口道是:&ldo;好好好,我表示!你说吧,我该怎么表示?&rdo;
&ldo;我瞧我徒儿,跟小辈都斗过一圈了,再比下去也收益不大。不若明日,你跟我徒儿比过一场。&rdo;独孤愚直白道是。
三师伯嘴角抽了抽,独孤愚这徒儿捡得,果真是天资奇高。&ldo;只是小七你却须知贪多嚼不烂,念新接下来还是按部就班、徐徐图之。&rdo;独孤愚这是头一回教徒弟,三师伯还当他心里没数,多嘱咐了一句。
独孤愚哪里不知道这明晃晃的道理,皱眉道是:&ldo;只是时间紧迫,恐怕是来不及徐图缓进了。&rdo;
三师伯对如今贤王处境也略知一二,便加o一o一o零o八o一o七o九o五o一又提议道是:&ldo;那不如我请大师姐来,我怕我出手不知轻重,失了分寸。&rdo;
独孤愚却上下打量了三师伯一眼,收了剑,嘲笑道是:&ldo;还是三师兄来吧,你是咱们这一辈弟子里最弱的一个。&rdo;
三师伯闻言,气鼓了眼睛。
奈何独孤愚也不管他,收了剑便没正行地打了个呵欠,回房歇息去了。
于是第二日,何念新一大早起来,便莫名其妙地被三师伯抓去,噼里啪啦地猛打了一顿。虽这一位是师兄弟里最弱的那个,仗着功法好歹也精研多年,打何念新一个小辈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念新只顾躲闪,想抽空回击,还挨了重重一拳。直到她三师伯收了手,何念新才抽空想,昨儿她三师伯听完故事离开不是还挺高兴的吗,自己这是怎么惹着他了呀?
第47章卌柒浮白
王将军一家莫名被治了罪,贤王妃却没松开绷紧的弦,本以为少说也得被太后训斥一番,未曾想半个多月过去了,宫里竟没半点动静,又仿佛将贤王府忘了似的。
贤王妃颇觉奇怪,是谁下了太后和今上的火气?
她自是不知道宫里有怀夏,小小年纪却替她府上周旋的,一直七上八下地,却又恐怕府里的假郡主太常出去走动,被人看穿,还是守着贤王的嘱咐,将府门好生关着。
如今贤王府里,能算得上自在的,大概也只有那假郡主了。
假郡主习武比真郡主要惫懒一些,但一招一式却更为精妙。拿剑挽了个剑花,剑光所至,轻抚早春花叶,只听簌簌两声,她再向前伸手一探,手中便多了一捧花来。
并非是什么精心伺养的名花,不过是杂乱地开在院中的小家碧玉。假郡主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也不好作个假模假样的享受表情,便又将手里的花分了两把。
一把是送去了贤王妃那儿。
贤王妃再是俭朴之人,房舍中也不缺满目玲珑。这点野花,缀在其中,仍是显出三分寒酸来。但假郡主却还是好好地摆弄了两下,对贤王妃道是:&ldo;见王妃这几日总是愁眉苦眼地,便送这春色来,好让王妃舒心些。师兄昨日又来信报平安了,郡主很好。&rdo;
也不等贤王妃回话,假郡主捧着另一把花,去了女夫子那处。
何念新那日走得匆忙,她离去这事知晓的人又越少越好。是以如今府上,除了假郡主、贤王妃、墨回三人外,其余人还都被瞒着。
假郡主也只能扮作真郡主,每日里还得去读些之乎者也。
她仿着何念新,写一些狗刨一样的字和不知所云的文章,不觉十分无趣,却也得兢兢业业地假装下去。今日她送花过去时,比平日早了不少,女夫子似是永远都安静地坐在房中,今日则是在同自己对弈。
假郡主看那黑白棋子颇为头疼,又极其警觉。她观察了何念新许久,还从未见过何念新跟谁手谈过一棋,也不知是会还是不会,是好手还是臭棋篓子,不会露馅吧。
虽是有这般担心,但假郡主面子上也不显,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应付的法子。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左右看了许久,也没见房中有个瓶瓶罐罐的摆设,最终将眸光落在了桌前笔洗上。
女夫子的笔洗是个简单的雕花柳木,四面刻了四副仕女图,个个眉眼模糊,衣饰粗烂。
假郡主便凑了过去,把随手采的野花随意地撒进这粗糙的笔洗里,七歪八斜,倒是般配。
女夫子一怔,才觉察假郡主的到来,望向那野花,问道:&ldo;此花何名?&rdo;
&ldo;这叫堇菜。&rdo;假郡主笑嘻嘻道是,&ldo;我瞧它既不高洁又不富贵,诗歌里也未见人给它歌功颂德,恐像先生您这样的文人墨客,不会认识它吧。&rdo;学了何念新的一嘴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