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徐红枝踮起脚尖来伸长了手够那根晾衣绳,未果,便朝刘义真笑笑。细小的说话声传来,红枝说:“不是我懒得不想挂哦,谁让你把绳子系那么高。”
刘义真似是笑了笑,弯腰从木盆里拎了床单出来,打开,晾好,又将皱巴巴的地方抚平,接过徐红枝递过来的夹子:“我又不曾说什么,你着急着辩解做什么?”
红枝扬扬眉,兀自往厨房去了。
茉莉浅笑了笑,又坐正了身体,看着屋子里的一排书架发呆,这样的生活倒真是安稳。她眯了眼,神麚元年,记忆中太模糊了,似乎并无太多重要的事。
她正努力回想着,却看到徐红枝端着漆盘走了过来。
“我家没什么好茶,你将就着吃。”说罢将茶盏放到她面前,又摆了一小碟小食,接着道,“晚饭还得等等,你就先吃些点心充充饥。”
茉莉“扑哧”一声笑出来,从食碟上拿了一块小糕:“你还真是有够贤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如此潜质。”
“我一直都这样。”红枝将漆盘挪到一边,在蔺草叠席上坐下来,看看外面,颇有些怅惘:“这夏天就要过去了。”
“我喜欢冬天,不喜欢夏天,全身黏糊糊的,都是汗。”茉莉蹙蹙眉。
“冬天得点暖炉子,多费钱啊。”红枝斜了她一眼。
她这话差点让茉莉呛着。
“诶,我又不是欠你工资,你至于在我面前哭穷么?再者说了,你们家两个劳动力啊,还有世袭爵位呢。你如今真是愈发抠门了。”
“谁知道什么地方突然要用钱,存着些总是好的。”红枝一副“你不当家你不懂”的神色。
“嗬,敢情你们家现在你当权啊?”
“没呢。”红枝甚是怅然地往后院的方向瞧了瞧,“我连钱放哪儿都不知道……”
茉莉笑出了声,拍了拍心口,觉得笑得有些疼,神色里倦意更浓。她缓了缓,道:“你还是先忙吧,我真得躺会儿。”
红枝见她这样,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洛阳那儿到底出了些什么事?”
“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茉莉伸手揉了揉眉心,又闭上眼,脑子里像灌进浆糊一般,伸手敲一敲,都是木木的“咜咜咜”声,“我觉得我要累得死过去了。”
说罢便往席子上一倒,看着高高的屋顶,又阖上了眼。
徐红枝拍拍衣服前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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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单借着这下午余热也迅速干了,红枝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拿了小碟子吃煮花生。
刘义真将被单收好,正要拿到卧房里去。
红枝嚼着嘴里的花生,道:“叠好就行了,今儿还是睡席子吧,够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