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一指峰里和男子待在一起,男子经常带他出去历练,去了十四州的很多地方。下雨时男子会在他床边帮他揉膝盖,他们一同去看了北境大漠的第一场雪,在雪后折寒山上的一株红梅。
男子告诉他,日后他们还可以经常过来,说他虽然闷,但是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你这木头,也就我能受得了你,若是我走了……”剩下的话男子倏然住了口,男子穿着一身雪色银纹狐裘,怀里抱着红梅枝,绝色的脸上映出来一抹笑容,整个人美貌不可方物。
他唇角绷直,不喜欢听男子说这种话,看着男子冻红的手指,把红梅接了过来。
“师尊会长命百岁,我会一直陪着师尊的。”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笑,目光里仿佛融了雪色里的银光,带着些许柔和。
只是天色寒凉的缘故,衬映的那张脸似乎有些苍白。
冷白的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碰在他的脸上,男子看着他轻声道,“渊儿,没谁能一直陪着谁,许多路,都是要你一个人去走的。”
他感觉到了脸颊边的凉意,将男子的手握着捂着,捂热后贴在脸边,等到那双冷白的手变得温热,他也没有松开。
而是牵着男子一路走了回去,在雪地里留下浅浅的黑靴印。
他握紧了身旁人的手,别的人可以,但是这个人不行。
当初既然把他从泥地里拉出来……那么以后,也不能再舍弃他。
大漠连雪,一路霜色。
他们从十四州里回来的时候,便碰到了无俦。
无俦是偃月寺的高僧,装扮却丝毫没有和尚的模样。他穿了一身玄纹夜华长袍,瞳色一褐一蓝,微卷的墨发披在身后,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两旁戴着铜缀的耳饰。
耳饰衬得那张脸愈发妖冶,恍惚间有些模糊不清,戴着深色戒指的枯瘦手指伸过来,是一张天信。
无俦面上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身旁的男子道,“天定良缘,特来恭喜你和江翡。”
那一年,沧澜难得也落了雪,拜贴收了不知道封,大红的喜字有一些刺目。
消息传遍了四峰,男子的态度他看不明白,并不抗拒,但是似乎又有些不高兴。
他将红梅插进花瓶里,问道,“师尊喜欢江前辈?”
梅花开的灼艳,旁边是烛光,落在那人的眉眼之处,那人手里是那封信函,闻言抬起眼眸,眼眸里带着平淡的情绪。
“无俦算出来的一向不会出错,听他的不会出差池。与江翡,说不上多喜欢,但是总比与别人要强。”
他攥紧了袖沿,“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在一起。”
声音里难得多了几分情绪,男子眸中有些惊讶,看着他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就算我与他结为道侣,日后你还是我徒弟……而且,他也能帮着照顾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