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斑狗说:&ldo;我大哥就愿意给姑娘开苞,对这些窑姐可没兴头。&rdo;
鲁秃子说出要你家小女那一瞬,他似乎又看见了秀,秀的笑,秀的哭,还有秀那口白白的牙齿。当他得知菊是杨老弯的女儿时,那时他的心里就产生了报复杨家的愿望。他不求杨家,让杨家来求他,让杨家把自己的女儿亲自给他送到炕上,然后他要像喝酒吃鸡似的,慢慢享受杨家闺女。此时,他不看跪在眼前的杨老弯,仍望着窗外,窗外依旧漆黑一片。
老包蹦下炕,踢了杨老弯一脚说:&ldo;你老东西不识抬举是不?我大哥看上你家闺女,是你的福分,惹急了我大哥,只要他说句话,你有十个闺女我们也照整不误。&rdo;
花斑狗也说:&ldo;你是不是不想救你儿子了,只要你把我们伺候舒坦了,你明天就能见到你儿子。&rdo;
杨老弯跪在地上,喉咙里呜咽了两声,终于站起身,叹息了一声,哽哽地说:&ldo;那我过会就把小女送来。&rdo;
鲁秃子被杨老弯领到东厢房时,看见了菊,菊依然是绿裤红袄,菊坐在炕上冷冷地看着他。他也冷冷地看着菊。杨者弯把她送进门,便退出去了,随手还给他关上了门。
一盏油灯在桌上燃着,油捻子烧出哔剥的响声。他望着菊,菊也望着他。他坐在炕沿上,开始脱鞋,脱了鞋又脱裤脱袄。最后赤条条地呈在菊的面前。菊的目光由冰冷变成了仇视时,一股欲火顿时从他浑身上下燃起。他伸出手扯下了菊的袄,他又拽过菊的腿,褪去菊的裤。菊仰躺在炕上,仍仇视地望着他。他看见了菊起伏的身体,他曾如此亲近地看过秀,那时秀是自己脱的衣裤,秀闭着眼睛,怕冷似地说:&ldo;鲁哥,你把我要了吧。&rdo;他没有要秀,而是离开秀,一口气跑到了老虎嘴,当了名胡子头。
&ldo;秀真是瞎了眼,咋就看上了你。&rdo;菊在躺倒那一瞬说。
他一哆嗦,木然地望着躺倒的菊。
&ldo;我见过你,在秀的屋里,你是那个姓鲁的长工。&rdo;菊仍说。他浑身精赤地坐在那儿,恍似看见了秀那双含泪带恨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ldo;你快些整吧,我知道你要整我。&rdo;菊说完这话时,眼里流下了两行泪。
&ldo;你爹愿意的,他要救你哥。&rdo;他口干舌燥地说。
&ldo;他不是我爹,我要是他亲生女儿他咋舍得。&rdo;菊一边说,一边泪流纵横。
&ldo;你爹也是没办法,是他求的我。&rdo;他说。
&ldo;我真不是他亲生女儿,我是三岁让他家抱养来的。他没女儿以前我也不知道,是他今晚才说的。&rdo;菊仍闭着眼,&ldo;要整你就整吧,还等啥。&rdo;
那股复仇的欲火,突然就消失了,他疲软地呆坐在那里。他望着眼前的菊,却想起了自己。想起自己头顶滚烫的火盆跪在杨雨田面前哀求的情景,火盆灸烤着他的头皮滋滋地响,他嗅到了烤熟的那种人肉味,他想吐。
菊突然坐了起来,她伸手从红袄襟里摸出了一把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口:&ldo;你整吧,整完我就死了。&rdo;
他有些慌,他从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烈性的女人。他伸出手去一把抓了剪刀说:&ldo;你真不是杨家的亲生女?&rdo;
菊怔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半晌,菊说:&ldo;我心里早就有人了,你整了我,我就不活了。&rdo;他万没有料到菊会这样。他凝视着眼前的菊,想起了秀对他说过的话:&ldo;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rdo;
油灯又&ldo;哔剥&rdo;响了一声,隐隐地他听到下房那面众人的调笑声,妓女们夸张的叫声。他在心里悲哀地叫了一声。以前,他从没和那些弟兄整过女人,他一挨近女人的身子,莫名地就想起秀,想起秀那双似哀似怨的目光。他知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忘记秀了。
他开始穿衣服,穿完衣服,他瞅着菊说:&ldo;你走吧。&rdo;
&ldo;你不整了?&rdo;菊不信任看着他。
他不语,死命地盯着菊。
菊在他的目光中很快地穿上了衣服,菊穿好衣服站在地上,望着他,&ldo;要整你说一声,我给你再脱。&rdo;他摇摇头。
菊就跪下了,哽着声音说:&ldo;秀没看错你,你是个好人。&rdo;说完给他磕了个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突然,他想哭,抱住头呜呜咽咽真的就哭了。
油熬尽了,灯明灭地闪了几下就熄了。上房里已没有了嬉闹的声音。他走出去,走到凛冽的寒风中。他来到上房窗前拔出腰间的枪,冲天空放了一枪,然后大声喊了句:&ldo;鸡也吃了,酒也喝了,女人也整了,都他妈滚出来,我们该做活了。&rdo;
众人知道鲁头说的不是玩笑话,虽一百个不情愿,仍从女人的怀里钻出来,骂骂咧咧地穿衣服。鲁秃子听到了骂声,又放了一枪。立马,便没了声息。
夜很黑,夜很静。很黑很静的夜里,一行人马向东北团驻地摸去。
6
管家杨么公一走,杨雨田坐卧不安。他倒背着双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他不管走到哪,都觉得死亡的气息无处不在。他在柳金娜的服侍下小睡了一会儿。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院子里停了一个白茬棺材,杨宗浑身血肉模糊,睁着眼睛躺在棺材里。他老泪纵横,一声声呼唤儿子杨宗的名字。他又看见杨宗浑身是血地从院子里走过来,后面跟着管家杨么公,他大叫了一声,醒了过来。杨雨田一手抚着怦怦乱跳的胸口,一手擦去头上的冷汗,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喊了几声柳金娜,柳金娜才从外面走进来。他让柳金娜帮他点燃了烟灯,他一口气吸了几个烟泡,才有了些精神。他倚在墙角,望着眼前柳金娜两座小山似的前胸。他莫名其妙地就有了火气,他一把抓过柳金娜金黄的头发,让柳金娜的头抵在他胸口上,另一只手没头没脸地掐拧着柳金娜。柳金娜哆嗦着身子,喉咙里低声地呜咽着。杨雨田发疯似地折磨柳金娜,没多一会儿杨雨田就气喘着松开了手,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仇恨地瞅着柳金娜。像每次他在柳金娜身上挣扎完之后一样,他对她的身体充满了仇恨。他要掐她,拧她,他愿意听见她的呻吟声,更希望她的求饶,可她一次也没有向他求饶过,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求饶,这样他心里多了份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