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从桌上拿起那叠被邢司南遗忘许久的资料纸,拍在他手上,真心实意道:“……你还是换个人折磨吧。”邢司南没接资料,而是十分自然地揽住了楚白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资料你先看着,距离上次提审才过去三个小时,不失为一种击溃他心理防线的好方法。”“嗯,也许能问出点什么之前他隐瞒的……”楚白刚翻开资料,往前走了没两步,忽然肩膀上陡然传来一阵大力。他毫无防备,顺着力道整个人径直撞进了邢司南的怀里,前额差点和邢司南的鼻梁负距离亲密接触。办公室里的江陆鸣和杨朔也被动静惊动,纷纷站起来一探究竟。邢司南低低抽了口气,松开楚白,指了指几步开外站着的徐皎,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刚才差点撞上。”而后又转过身,对徐皎关切道:“没撞到吧?怎么回事,走路这么急。”徐皎看着邢司南,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又有人失踪了。”“最新失踪的疑似受害者名叫程诚,今年二十三岁,越州人。和前两名受害者不同,他并不是在酒吧失踪的,而是在自己家小区附近。”案情紧急,徐皎快速而重点地讲述了目前已知信息,“报案人是他的男朋友。拒报案人所说,昨天晚上十一点,他和程诚在公寓里因为一些琐事发生了口角,之后程诚心情不佳,表示要下楼吹风散心。”“因为他之前吵架时也常常会这么做,因此他男友最初并没有在意,认为他很快就会回来。然而,直到凌晨四点,程诚都没有回到家里,手机电话也拨打不通。他男朋友意识到不太对劲,于是前往附近的派出所报警。”“接警后,派出所第一时间展开调查。在调查过程中,他男友提供的一条信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和程诚都曾是‘繁花’酒吧的常客。派出所认为这起案件或许会与之前的两起案件有所关联,火速将警情上报,案件移交到了我们这里。”邢司南皱眉道:“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调取到了吗?”“正在跟有关部门紧急协调当中。”“仅靠受害者都去过‘繁花’酒吧这一点,无法将这次的案件定性为连环谋杀案。”邢司南道,“先立刻排查越州市内的所有酒店,看看有无名为‘程诚’的入住记录。”“还有,密切关注各派出所、分局的报警电话,现在是标准时间早上八点,按照凶手以往的作案规律……”邢司南缓缓道,“受害者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四个小时后,中午十二点。徐皎握着电话沉默许久,而后在众人希冀的眼光中轻声开口道:“程诚……被找到了。”她用了“被”这个字,而这种表述一般只会出现在当事人丧失行动能力的时候。楚白垂下眼,敏锐地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结果。程诚还是死了。他被发现死在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的床上,同样的面部遭到破坏,同样的死状,同样的性别与性取向,相似的经历与生活背景——毫无疑问,程诚成为了这起连环杀人案件的第三名受害者。而现场的监控录像也很快被找到。监控画面显示,当天晚上凌晨十一点十五分左右,程诚出现在他所居住的小区门口,并沿着道路往不远处的一家正在营业的烧烤店走去。然而,在走到一半时,一辆牌照为浙a77c12的银灰色轿车,忽然在他身边停了下来。银灰色轿车降下了一半车窗,从监控上看,看不清程诚的面部表情。他面对着车辆,在车辆旁边站了大约四五分钟后,伸手拉开车门上了车。由于灯光昏暗,车内的人戴着口罩,因此无法看清驾驶员的长相。但经过比对,可以确定该车辆曾多次在“繁花”酒吧附近的停车场出入,并且在刘衡和莫一帆死亡当天,都到过“繁花”酒吧附近。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无限接近于零。至此,基本可以认定,监控画面中出现的银灰色轿车及其驾驶员,一定与这三起谋杀案件存在某种关联。“根据车管所的资料显示,浙a77c12登记的车辆型号的确是监控中同品牌的银灰色轿车,车主名叫秦天晟,男,33岁,越州人,在某律师事务所上班。他名下有一房一车,财产状况良好,无犯罪记录。”“并且,”杨朔将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邢司南,趁着他翻资料的时间继续道,“我查了他们事务所里的监控录像,在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段内,秦天晟一直在公司里加班,有非常充足且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除非他会分身术,不然,他不可能是我们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