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他尖利笑道,“季沉不是很在乎你么?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他也尝尝失去他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楚白瞳孔微缩,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死死地攥住了“wrath”的手腕,拼尽全力地往下拽,企图挣脱开这令人窒息的桎梏。“他……”他颤抖着,艰难地断断续续道,“他不……在乎我……”“他……在乎的……是他……自己……”他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松。wrath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他。楚白脱力似的靠在树干上,捂住喉咙,俯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不小心玩的稍微过火了一点。”wrath视线散漫地扫过楚白脖颈上那道鲜明的红色勒痕,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你准备怎么跟你家那位控制狂解释?”“咳咳……”楚白终于缓过了气。他撑着树干直起身,声音沙哑,“所以狙击枪的反光,是你故意……”wrath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笑了一下:“我说过了,我喜欢和聪明人对话。”楚白沉默了。他深知以wrath的实力,不可能犯下狙击枪反光镜反光这样低级的失误,于是另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浮现在了他的眼前,wrath故意通过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及时察觉到了危险所在。而在这个逻辑链条的终点,似乎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wrath并不想杀掉他或者是邢司南,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wrath背叛了季沉。“这样的诚意,足够么?”wrath双手抱胸,冷静地逼视着他,和方才那副癫狂的样子判若两人,“应该足够说明我和他的立场,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了吧?”“……关于你提的合作,我会再考虑。”楚白沉默几秒,“为什么是我?”“原因有很多。”wrath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给出了答案,“首先,我相信你的实力;其次,你我有着共同的目标;最后,除了你之外,我好像……也没什么其他的选择。”“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st’。”wrath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他朝着与楚白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冲着楚白微微一笑:“以及,对季沉的命令阳奉阴违是需要承担风险的,而我只会为那些我认为有价值的事承担风险。如果你们无法提供给我我所预期的价值,那么很抱歉……”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言下之意却相当明显。楚白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冷冷道:“我会好好考虑的。”“那就好。”wrath朝着他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朝着医院大门走去,很快消失在了汹涌的人潮之中。楚白走到不远处的洗手台镜子前,盯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思考片刻后,转身朝不远处的一家零售店走去。“劳驾。”他垂下眼,手指点了点柜台,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道,“给我拿包香烟。”邢司南走进病房的时候,空气中似乎隐隐约约地弥漫着一股烟草特有的苦涩味道。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病床——病号楚白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他低着头,黑色的头发紧贴着他的颈侧,末尾处露出一点点白色。邢司南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几步走到病床前,弯腰撩开楚白的头发——一截白色的绷带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邢司南拧眉道,“怎么回事?”“哦……那个……”楚白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到邢司南脸上,短暂地对视了两秒,又很快低下头,含糊其辞道,“抽烟的时候不小心烫到自己了。”邢司南气极反笑,一时不知道该先质问他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摸摸学会的抽烟,还是先质问他人要怎么抽烟才能让香烟烫到自己的脖子。他忍着怒气道:“抽烟能烫到这儿?你还不如说你出门不小心磕到脑子了。”楚白思考了一下,居然认真反驳道:“磕脑子也磕不到这里吧。”“形象的比喻罢了。”邢司南道,“要不是磕到脑子,你能编出这么扯淡的借口?”“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嘶!”楚白抬起头瞪着邢司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你有病啊”四个字给咽了回去。邢司南被他看得有些心虚,默默将手从他的绷带上移开了。几秒后,他咳嗽一声,强行转移话题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抽烟?”“没必要让你知道。”楚白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平时很少碰它。”“那这次是怎么了?”邢司南在他床沿坐下,非常自来熟地“啪”一下合上了他的书页,将书随手放到一边后,握住他的手,“心情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