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他的时候,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笑意。……是邢司南?可是……怎么可能?!“抱歉。”随即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这让楚白觉得既愕然又错乱,就好像他还在越州,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他定定地看着邢司南,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好久不见。”相较于他的剧烈反应,邢司南表现得十分淡然。他冲着楚白张开手,笑道:“要来拥抱一下吗?”“……”楚白看着邢司南的笑容,只觉得脊背发凉。他往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忽然有些歇斯底里地开口道:“……不,不对!”“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喘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向邢司南,“我不管你是怎么说服了宋既明或者秦九鼎,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你……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在这里只会打乱我的计划,你……”他似乎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措辞,抿了下干燥的嘴唇,转向老张:“现在给姓秦的打电话让他换人!他答应过我不会让……”他说到这,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一顿,转而含糊其辞道,“总之,我没办法和他合作。”“我要求更换联络人。”“我们这不是淘宝,不支持七天无理由退换。”老张皱着眉道,“什么情况?大局为重,你俩有什么矛盾私下解决,别把感情上的事带到工作上来。”楚白偏过头,避开邢司南的目光,咬牙道:“……我没办法和他合作。”“为什么没办法?”邢司南逼近他,“别躲,楚白,看着我——明明你我都很清楚,我就是最适合的人选。”楚白咬紧了牙,一言不发。邢司南看着他苍白的侧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朝老张抬了抬下巴:“我们有些私事得解决一下,能麻烦你出去一会儿么?”“……”老张看了眼手表,“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我最多给你们二十分钟。”“足够了。”邢司南朝他笑笑,“谢谢。”房间的门重重关上,楚白如大梦初醒般浑身一颤。“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么?”又是这个问题。楚白想,唯一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他们之前还隔着电话线,如今却被迫面对面。“说点什么吧。”邢司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便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你的所作所为,或者为你的不告而别道歉,或者向我保证点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会听。”“……”楚白垂下眼,轻声道,“……你不应该来这里。”邢司南简直要被他的油盐不进气笑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的这句废话的。”“你不应该来这里……”楚白的语气有些急躁,“你为什么要来,你……”“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明显么?”邢司南打断他,“因为你在这里。”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你不会真的指望我会像个傻子一样待在越州,什么都不干,每天掰着手指数日子,然后再在某天被动地得知你的死讯吧?”邢司南语带嘲讽:“然后呢?然后看到你面目全非的尸体——更有可能我连你的尸体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块冰冷的墓碑,看到一纸表彰,一份死亡证明……就像你曾经所经历的一样,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我……”楚白声音干涩,“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来得及……”“已经来不及了。”邢司南低头看了他几秒,忽然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他的手指握得相当用力,揽着楚白腰身的手臂不断收紧,呼吸声沉重,整个人还在微微颤抖着——这和他刚才表现出的冷静淡然截然不同。他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可以继续逼迫我离开。”“……如果你想看到我下半辈子都生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楚白,我们是一类人,我们的路是相同的,所以,我们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我宁愿死得其所,也不要苟且偷生地活。”楚白靠在他怀里,清楚地听见他说最后那句话时,声带和胸腔共鸣引发的震颤。那么沉重,如擂鼓,如钟鸣,每一个字的尾音都直直地敲打在他的心上。他静了一会儿,忽然自暴自弃似的低下头,将脸埋在了邢司南的肩膀处。而后慢慢抬起手,回抱住了邢司南。这个动作显然有着远超它本身的意义,代表着某种程度上的默认和妥协。邢司南笑了笑,把楚白抱得更紧。在长达一分钟的寂静中,他们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再需要说,一个跨越重重封锁、跨越十万大山、跨越黑夜与白天的拥抱,已经足以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