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在短暂寂静后,黑枭的声音响起:“收到。”通讯中断的信号响起,内线频道里又恢复先前的静默。谢敏握着消音器,垂眸,看着脚边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那汹涌的水流声让他神色微动。几秒后,谢敏的手指一松,消音器坠落,发出入水的咚的一声,消失不见。他掸了掸肩头的灰尘,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一声踩中报纸般的声音。alpha平淡的眸子突然漫出浓浓杀意,他瞬间抽出腰间手枪,手臂青筋暴起,枪口对准声音来源。他浑身立起倒刺,凶狠的气势让垃圾箱上的小家伙惊叫起来。“喵!”黑猫躬起身子,尾巴直立,尖牙摩擦。它爪子下,正踩着一张破旧的报纸。“原来只是猫。”谢敏身上的杀机如潮水般褪去,手枪在他指尖潇洒地旋转,又落回他腰间的枪袋里。他晃悠着走过去,巷外汽车飞驰的灯光一闪而过,显得他的身影高大又诡异。“哈喽小猫,告诉哥哥,你什么都没看到对吗?”谢敏自来熟得很,他站在垃圾箱前,无视了小猫对他伸出的爪子,反倒伸手,指尖勾着小猫的下巴挠。野猫顿了一下,在谢敏笑着时,猛然在他手背上挠了几道长长的血痕。“嘶——”谢敏轻吸了口气,黑猫喉咙里发出引擎般的威胁,它迅速跳到地上,一眨眼就消失了。谢敏垂眸,手腕转了转,血从伤口处涌了下来。“难办了。”他苦恼地蹙起眉。深夜酒馆,台上扭动的小妞在慢摇声里搔首弄姿,有些年头的歌曲让整间酒馆陷入醉醺醺的暧昧里。老板娘在酒吧台里擦着玻璃杯,门上风铃一动,她软绵绵地敷衍了一句。“欢迎光临。”对方没有对她的问候给予回应,直到十几秒后,老板娘眼前的光一暗,她抬眼,看见了一个男人。约摸不到三十岁,一身黑衣,身形瘦弱,脸倒长得不错,眸里藏着些放浪和轻佻。对方坐在最外侧的圆凳上,手臂习惯性搭在桌边,指了指架子上的高烈度酒。“一瓶白兰地,谢谢。”“少见要一整瓶买醉的客人。”老板娘停下擦杯子的动作,颇有深意地看着对方,转身给他拿了一瓶酒。“失恋了,没办法。”对方笑着,伸手来接酒瓶的时候,手背上带血的伤疤在暖光的烘照下额外显眼。血有些凝了,不知是走了多远才到这里。老板娘默不作声,她知道,对方说的不是真的。男人打开酒瓶,对瓶口灌了一口,吞咽时修长的颈项扬起的弧度非常好看,喉结滑了一下,让人移不开眼。而后,他将酒倾倒在受伤的手背上。用高烈度酒消毒,真是个疯子,老板娘想。“你的恋人脾气似乎不好。”“是啊,很凶。”对方随意敷衍。做完这些后,对方转过身,有些怀念地瞥着舞台上晃动的小妞们,手指在腿上敲着拍子。“听过这首歌的人可不多。”老板娘倚在酒吧台上,稍微笑着道。“上学时听过。”对方从眼梢递来一个友善的目光。“那得有七八年了?”老板娘又问。“确实。”谢敏如此回道,他望着台上年轻女人摇摆时带起的臀波乳浪,空气中馥郁的酒香让他的思绪松弛下来。然后,他不禁想到傅闻安。十七岁时,他考入了汉尔宾斯军官学院,号称全安斯图尔逼格最高的特工与军官培养基地,在那里度过了不幸的四年。由于汉尔宾斯实行军事化模拟管理,按等级与成绩确定地位,谢敏以全校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成了傅闻安的副官。连个正级都不是,是被别人踩在脑袋上的副官。傅闻安在上学时就表现出卓越的领导才能、战略策划天赋与强悍的战斗能力。当然,他一意孤行和自命不凡的天性比起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凭他的蛮横强硬,就让谢敏无数次想暗杀他。而让暗里矛盾爆发的契机,是某次谢敏溜出学校到酒馆看小妞跳舞,被他正气凛然的长官举报了。而且那天,傅闻安是挂着冲锋枪杀进酒馆的。“你他妈是疯子吧傅闻安?”谢敏惊愕地瞪着眼前的杀胚,不苟言笑的青年踢翻凳子,凶神恶煞地朝他走来。“跟我回去。”傅闻安冷声道。“你提着冲锋枪跟我说回去,我敢跟你走吗?”谢敏躲在酒吧台后,他是真没想到傅闻安居然敢校外斗殴。满地倾倒的桌椅、破碎酒瓶与在地上扭成蛆一样哼哼的男人,谢敏一下就能想到这家伙是怎么一路杀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