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没动作。我朝她眨眨眼:“行了,别想了,我就抽一根,不会上瘾。”
听我这么说,马兰还是把口袋里的七星递过来了,我接过来烟,掏出一个zippo打上火,动作之熟练,让马兰很是惊奇。
七星淡淡的辛辣在喉咙间窜了个来回之后,我终于咳出声来,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样子十分可笑,马兰笑着把纸巾递过来给我擦脸。等我擦完了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抽烟的?”
我又抽了一口,这个味道是不怎么样,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抽烟。
“习惯,一个有抽烟习惯的人有些动作总是很难掩饰。”我把打火机扔给马兰,“现在这条街上生意真不错啊,现在就有人出来卖冰粥了,这才几月啊?”
马兰见我把打火机抛过去,也就不再矜持,自顾掏出一支烟点上:“现在比前几年生活条件好了,做生意的都勤快。”
我笑笑,转了一个话题:“你以前也经常出来逛吧?换了几种生活方式,觉得哪种好?”
马兰摇头:“不知道,现在就挺好的。”
我用一个标准老烟枪的姿势弹了弹烟灰,晒然道:“其实就是一个习惯问题,习惯的力量大于一切,你说是不是?”
马兰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可能就是习惯了吧。”
“甭管什么人,其实都是这样啊……”我长叹一声,把剩下的半截烟扔进烟灰缸里,看着马兰有点担心的表情一笑,“不好意思,有点儿烦燥,没烦到你吧?”
马兰看我挺直腰板故作精神抖索的样,笑了一下:“怎么会。”
我不再说话,和她一起低头吃冰粥,吃完给了钱走人。
刚走不到50米,电话滴溜溜响起来,我一看号码是郭振。
“嘿,怎么失魂落魄的?刚才在我身边走过去都看不见?”
我手持电话四顾张望,终于在一家酒店门口看见郭振正朝我摇手微笑,我们两个人上演了极其可笑的场面:中间只隔了一条不宽的马路,我们依然用手机对话。
“你怎么在这?北京那边没事了?”
“暂时没什么大事了。”郭振左右看了两眼认定没有车之后,大步走过来,连斑马线都不走,“你怎么样?听说三堂会审呢?”
“中场休息。”我收起电话,好歹算是跟他面对面了,“你回来有什么事?”
“没啥,跟一个香港人谈石油投资的事,给今年的文化节剪彩——最重要的是,告诉你咱们最近应该投资石油生意了。”
我点头:“我知道,美国打算去科索沃那边折腾,妈的它们就不能消停几天么?真当自己是世界警察?”
郭振自然知道我的牢骚,石油价格的变动将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反正一打仗就有无数物价上涨,这是一成不变的老理。他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不是说今年要让你看成效么,回头你就看看创业基金会能给你带来多大收益吧。”
郭振这个人没信心的事从来不提前说,他这么说让我立刻放心不少,我拍拍这人一直比我高的肩膀:“行,可就等着您创造奇迹了。陪我转转?”
郭振当然不会拒绝,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马兰,问我:“你没去找远哲他们玩?”
我唉声叹气道:“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俩人现在都是半死的高三关键时刻,我觉得就是拿钱抽人家父母脸人家也不可能把孩子放出来给我。”
郭振想想也是,考大学在一般家庭来说是类似于等六合彩开奖一样的关键时刻,不容得外人来跟着闹腾,不过这人好像从杨远哲和葛金秋的年纪上想到了我:“你呢?你打算读高中么?”
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要不要读,只能随口敷衍一句“再说吧”,郭振知道我心里矛盾,也就不急着追问。
我们一行人顺着街道又慢慢往回走,我想着张小桐和父母那边的讨论,心乱如麻,连这街头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都看着觉得头晕。
郭振对我向来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在我身上正在发生什么事,也不明说,只是淡淡问道:“别担心了,凡事都有办法。”
我苦笑:“这是关己则乱,给别人出主意的时候我也算够冷静。”
我们正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慢慢往前走,眼前一个淡红色的小身影已然跳入眼帘。
我挑了挑眉毛,对郭振说:“看来有结论了,兄弟,是死是活,陪着我往前走吧。”
郭振笑了笑,我们快步走过去。
从看到张小桐到走近她身旁不过80多米的距离,我走一步心脏跳两次,这种心跳的速度实在是太激烈了。郭振很默契地放慢了脚步,让我一个人慢慢靠近张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