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斯诺夫开始致欢迎词:&ldo;诸位,你们正置身于这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大厅里,上一次,一八一二年人民战争的英雄们正从墙上默默地注视着你们。普拉托夫、伊洛瓦伊斯基和杰尼索夫使我们想起了那些神圣的日子,就是巴黎人向自己的解放者‐‐顿河哥萨克致敬的日子,那时候,亚历山大一世皇帝从断垣乱瓦的废墟中重新建立了美丽的法兰西……&rdo;
&ldo;美丽的法兰西&rdo;的代表们,由于多喝了几杯齐姆良的佳酿,高兴起来,眼睛油亮,但是他们还是聚精会神地听完了克拉斯诺夫的欢迎词。克拉斯诺夫不厌其烦地描述了&ldo;在野蛮的布尔什维克枷锁下的俄罗斯人民&rdo;遭受的深重灾难后,慷慨激昂地结束说:&ldo;……俄罗斯人民的优秀的代表人物正在布尔什维克的刑讯室里就义、他们的目光转向你们:他们正等待你们的援救,你们应该援助他们,只有他们,而不是顿河,需要你的援助。至于顿河,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已经享有充分的自由!但是我们的最终意图,我们斗争的目的‐‐是为了伟大的俄罗斯,忠实于自己的盟友,为同盟者的利益正在牺牲自己的俄罗斯,它正在殷切地期待着盟友们的援助,一百零四年前的三月里,法兰西人民夹道欢迎亚历山大一世皇帝和俄罗斯的禁卫军,从那个时候起,法兰西人民的生活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使法兰西成了头等强国。一百零四年前,我们的首领,普拉托夫伯爵曾经访问过伦敦。我们将在莫斯科欢迎你们!我们等候你们的到来!我们要陪同你们在胜利进行曲和我们的国歌声中,步人克里姆林宫,与你共享和平与自由!伟大的俄罗斯!我们全部的理想和希望都包括在这几个字里!&rdo;
克拉斯诺夫一讲完结束语,邦德大尉站了起来。在他用英语致同的时候,全体参加宴会的人都保持着死一般的寂静。译员情绪昂扬地翻译起来:&ldo;邦德大尉用他个人和奥申上尉的名义,向顿河军司令声明:协约国各国正式派来代表,目的是了解顿河地区的情况。邦德大尉保证说,协约国各国将竭尽全部力量和物资,包括派遣军队,来援助顿河军和志愿军与布尔什维克进行英勇的斗争。&rdo;
翻译还没来得及译完最后的一句话,已经爆发了三次震耳欲聋的&ldo;乌拉&rdo;声,震得大厅的墙壁直抖。大家在雄壮的音乐声中碰起杯来。为&ldo;美丽的法兰西&rdo;和&ldo;强大的英吉利&rdo;干杯,为&ldo;为战胜布尔什维克&rdo;干杯……顿河产的香摈酒在杯子里咝咝响着冒泡,陈年的&ldo;灯牌&rdo;葡萄美酒闪着金光,散发出甜蜜芬芳的香味……
大家都在期待协约国军事代表团的代表讲话,邦德大尉没有使人们失望,说:&ldo;我提议为伟大的俄罗斯于一杯,而且我希望能在这里听到你们原先的美妙的国歌。我们不必理会歌词的含义,我只是很想听听这首歌曲的音乐……&rdo;
译员把话翻译出来,克拉斯诺夫把激动得变得灰白的脸扭向贵宾,声嘶力竭地喊:&ldo;为伟大、统一、不可分割的俄罗斯干杯,乌拉!&rdo;
乐队开始雄壮地、气势磅礴地奏起《上帝,保佑沙皇》。全体肃然起立,于掉杯中酒。白发苍苍的大主教格尔莫根的脸上老泪纵横。&ldo;这太妙啦!……&rdo;醉醺醺的邦德大尉兴高采烈地说。高官显贵的来宾中有一位激动过度,竟把大胡子埋在一条涂满一粒粒压碎的鱼子酱的餐巾里,不成体统地号陶大哭起来……
这天夜里,从亚速海沿岸袭来的寒风在城中咆哮、肆虐。教堂的圆顶在今冬第一次的暴风雪中闪着死沉沉的光辉……
这天夜里,在城外黄泥沟里的垃圾场上,执行野战军事法庭的判决,枪毙煤矿铁路工人,布尔什维克。他们都是五花大绑,两个一批,被押到沟坡上,用手枪和步枪照直对他们开枪,寒风吹息了枪声,就像吹灭纸烟的火星似的……
可是由禁卫军阿塔曼斯基团的哥萨克组成的仪仗队,在将军府的门外,却被刺骨的寒风冻成了冰棍。哥萨克冻得发黑的双手紧握出鞘的马刀柄,眼睛冻得眼泪汪汪,腿全冻木了……一直到天亮,从将军府里不断地传出醉酒的人们的喊叫、乐队的像浪涛拍岸的轰鸣声和军队合唱团男高音哭丧似的颤音……
过了一个星期,非常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战线开始崩溃,头一个放弃阵地的是据守在卡拉契战线上的第二十八团,彼得罗&iddot;麦列霍夫就在这个团。
哥萨克和第十五因津斯基师指挥部经过多次秘密谈判后,决定撤出阵地,不加阻拦地让红军部队通过顿河上游地区。一个叫雅科夫&iddot;福明、目光短浅没有什么知识的哥萨克成了这个叛乱团队的领袖,但是实际上福明只不过是块招牌,他背后却是由一个同情布尔什维克的哥萨克小组在掌权并操纵福明。
召开了一次群情激动的大会,会上,军官们怕有人在背后对他们开枪,不情愿地论证继续战斗的必要性,而哥萨克们却坚决一致地、毫无条理地叫喊着那些大家早已听厌了的、不要战争要跟红军讲和的日号。会后,团队就出发了。经过第一程的行军后,来到索隆卡镇,团长菲利波夫中校率领着大部分军官,趁夜离开了队伍,黎明时分就加入了在战斗中受了重创、正在退却的莫勒哀伯爵指挥的那个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