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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第1页)

&ldo;葛利申卡,也许我能帮你干点儿什么吧?&rdo;

&ldo;什么忙也不用你帮。&rdo;

&ldo;啊呀,葛利高里&iddot;潘苔莱维奇!您怎么对我,对你的寡嫂变得这样严厉呀!连笑也不笑,甚至连肩膀都不动一动。&rdo;

&ldo;去做饭吧,你这个不饶人的尖嘴婆!&rdo;

&ldo;啊呀,用不着我帮忙啦!&rdo;

&ldo;去帮帮娜塔莉亚嘛、你看看米沙特卡跑得浑身脏成什么样子啦。&rdo;

&ldo;真是岂有此理!你们养孩于,倒要我去给你们的孩子洗涮吗?这也太不像话啦!你那位娜塔莉亚像只会养小崽的母兔子。她还要给你生上十来个。个个都要我给他们洗洗涮涮,那不把我的胳膊都累断了才怪哪。&rdo;

&ldo;够啦,够啦!滚开!&rdo;

&ldo;葛利高里&iddot;潘苔莱维奇!您现在可是村子里惟一的可以让全村婆娘们看看的哥萨克啦、您别赶我,让我从老远看看您那迷人的小黑胡子也好啊。&rdo;

葛利高里哈哈笑了,把披散下来的头发从汗湿的额角上甩到后头去,说:&ldo;你真是个厉害娘儿们!彼得罗怎么跟你过来着……你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rdo;

&ldo;那是当然的啦!&rdo;达丽亚很自豪地承认说,用调皮的、眯缝着的眼睛看着葛利高里,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回头瞅了瞅家屋。&ldo;我觉得好像是娜塔莉亚出来啦……你这个老婆醋劲儿怎么这样大‐‐太不像话啦!昨天吃午饭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她的脸色立刻就变啦。昨天就有几个年轻的娘儿们跟我说:&lso;这算是什么道理?村于里一个哥萨克也没有,可是你们家的葛利什卡却能回来探亲,一步上不离开老婆。哪我们怎么活下去呀?虽说他受了伤,跟从前比起来只剩了一半啦,我们哪怕跟这半个人玩玩,也心满意足啦。请你转告他,夜里不要在村子里乱窜,否则叫我们抓住的话,可要倒霉啦!&rdo;我就对她们说:&rso;不,诸位小娘子,我们家的葛利沙只是在外村才干点儿风流事,在家里呀,他揪着娜塔莉亚的裙子不撒手。不久前,他已经变成我们家的圣徒啦……&ldo;

&ldo;好啊,你这条母狗!&rdo;葛利高里笑着,没有恶意地说。&ldo;你的舌头‐‐简直像把掸子!&rdo;

&ldo;我就是这么个人;可是你那位美丽、圣洁的娜塔申卡,昨晚把你赶跑了吧?就要这样对付你,公狗,叫你敢再去寻花问柳!&rdo;

&ldo;行啦,你也太……你走吧,达什卡,你不要多管别人的事啦。&rdo;

&ldo;不是我爱多管一我是说,你那位娜塔莉亚真是个大傻瓜。丈夫回来啦,她却大兴问罪之师,装模作样,像不值钱的蜜饼,睡到箱子上去……要是我,我对哥萨克是来者不拒!如果遇上我的话……我会把像你这样浪荡的家伙,弄得晕头转向!&rdo;

达丽亚咬得牙齿咯吱吱地响,哈哈大笑,往屋子里走去,摇晃着金耳环,不断回头看看又想笑又难为情的葛利高里。

&ldo;你死得很幸运,彼得罗哥哥……&rdo;心情好起来的葛利高里心里想。&ldo;这不是达丽亚,这是个狠毒的淫妇!早早晚晚她要送掉你的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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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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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巴赫姆特金村的最后几家的灯火也熄灭了。微寒在水洼上结了一层薄冰。村外,牧场那边,迟到的仙鹤落在去年的庄稼茬子里过夜。从东北吹来的微风把它们孤傲、疲倦的啼声送到村子里来,;这啼声使四月的春夜和平寂静的色调显得更加深沉温柔。果园里一片浓重的阴影;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只牛在眸眸地叫;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深沉的寂静持续了约半个小时,只有夜里也在飞翔的泽鹬的凄切的啼声和野鸭子翅膀嗖嗖的煽动声偶尔划破春夜的寂静:一群野鸭急匆匆地飞向顿河泛滥时留下的可以自由自在栖息的水淀……后来从街尽头上传来了人声,问起烟卷头的红火,可以听到马的喷鼻声和马蹄踏在结了薄冰的污泥上的咯吱声。侦察兵回村来了,这里驻扎着叛军第六独立旅所属的两个连。哥萨克们在村头一户人家的院子里驻下;他们闲谈着,把马匹安置在扔在院子当中的爬犁旁边,给它们放好草料。不知道是谁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唱起一支舞曲,细心地吐着字句,倦怠、缓慢地唱道:我慢慢地走着,轻轻地落脚,我满怀旧情,去跟姑娘逗乐儿……

立刻,一个高亢的伴唱男高音,像振翅高翔的鸟一样响起,它压下了嗡嗡的低音,悦耳而富有节奏:姑娘不喜欢逗乐儿,啪的一声,打了我一个嘴巴!

我这位哥萨克姑娘呀,就是脾气大……

又有几个低音参加了歌唱,歌声的节拍加快了,活泼起来,伴唱的男高音玩弄着高亢的尾腔,逞强地、欢快地唱道:我挽起右胳膊的袖子,打了姑娘一个耳刮子。

唉唉,这个姑娘呆站在那儿不动,脸像红果一样艳红,她一面哭,一面诉说:&ldo;你算个什上好郎哥哟,你同时爱七、姑娘,第八个是小寡妇,第九个是你家的婆娘,第十个才是我,你这个流氓!……&rdo;

在风车后面站岗的哥萨克们听到了在空旷的田野上的鹤鸣声。哥萨克的歌声和在漆黑的夜空中野鸭沙沙煽动翅膀的声音。寒夜,哥萨克们躺在冰冷的、冻结的土地上,很不是滋味儿.他们既不能抽烟,也不能说话,更不能走动或者打打拳来暖暖身子。大家一动不动地死趴在去年的向日葵的秆丛里,注视着黑夜里闪亮的草原,耳朵贴在地上谛听。可是十步以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而四月的夜晚,却又有那么丰富的。各种声调的可疑声音,而任何一个声音都令人心凉:&ldo;是不是来了,是不是红军的侦察兵爬过来啦?&rdo;好像从远处传来折断艾蒿的咔嚓声和仰制着的喘息声……青年哥萨克维普里亚什金用手套擦了擦由于紧张而流下来的泪珠,用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人。旁边那个人把身于缩成一团,枕着军用皮包,正在打吨;日本造的子弹盒压在他的肋骨上,但是他懒得再动一下,躺得舒服些,也不愿意把夜里的寒气放进裹得紧紧的军大衣襟里去。艾蒿的摩擦声和喘息声越来越近,忽然在维普里亚什金的身旁响了起来。他用胳膊肘撑着抬起身来,困惑不解地透过篱笆似的艾蒿看去,影影绰绰地看出一个大刺猬的轮廓。刺猬正低着猪似的小脸,嘴里哼哧着,有刺的脊背擦撞着于艾蒿茎子,急急忙忙地顺着一道四鼠踪印往前爬,它突然发现离它几步以外有什么与它为敌的东西,抬起小脑袋,看到了正在注视着它的人。那个人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悄悄骂道:&ldo;鬼东西,真可恶!吓人这一大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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