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钱昭仪从前这样对你,你父皇知道吗?”
萧明彻轻道:“有时知道。”
李凤鸣愈发为幼时的萧明彻不平了:“他知道也不管?!”
“下雪天就不管。”萧明彻无悲无喜,轻描淡写。
李凤鸣以指压住微微湿润的眼角,再次确认齐帝至少在对待萧明彻时,绝对是个疯子。
放眼当今世上,哪国都有不受宠的皇嗣。但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嗣。
按常理,无非就是被冷落点、物质短缺点、权势匮乏点、前途叵测点。最惨也就这样了。
反正李凤鸣长到这么大,从未听闻哪国帝王会纵容他人如此虐待自己年幼的子嗣。
李凤鸣轻声问出个突兀的问题:“我小时见过别人驯象。你见过吗?”
萧明彻摇了摇头。
“大象还小时,力气不够,被索链绑缚,挨打时难以挣脱,久之习惯成自然。等它长成庞然大物,若未遇强烈诱因,通常也不会反抗。
因为幼时经历过的疼痛与无助,会让它误以为自己的力量始终不够挣脱索链。”
萧明彻的情况大概也类似。李凤鸣不确定他懂不懂自己说这番话的用意。
她叹气,喃喃脱口:“可惜……”
“可惜什么?”萧明彻回眸。
她敷衍地笑了笑,满心遗憾。
可惜你运气不好,没遇见从前那个有能力将弱小者护在身后的李凤鸣。
细针挑出一根根荆刺,貌似轻巧,其实光看着就觉痛。
执针的李凤鸣频频倒吸凉气,“嘶”个不停,挑两三下就得闭眼缓缓。
反观萧明彻,还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居然从头至尾没哼过一声。
将荆刺都挑干净后,李凤鸣颤着嗓子预警:“要抹药了啊。这药膏里加了一味夜息香,哦,就是你们齐人说的‘薄荷’,抹在伤口上,或许会有一点点疼。真的是一点点。”
才怪。她自己用过这药的,谁疼谁知道。
“嗯。”随着这个单音,萧明彻的后背线条肉眼可见地绷紧了。
李凤鸣咽了咽口水:“话说在前头,我打小没这么照顾过谁,手生。若力道重了,你出声喊停就是,不要吃痛就反手乱打人。”
“不会。”
得了他不会乱打人的保证,李凤鸣便以指腹沾了药膏,抖抖索索往他伤处轻轻一抹。
萧明彻除了后背绷得僵硬之外,并无旁的异样。
倒是李凤鸣这没出息的,又“嘶嘶”倒吸起凉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