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说来,我让工作室变成一个像样的专业场地,在那里能适当地准备和排演魔术。
我通过尤恩和其他方式,寻找一位能和我配合的专业技术人员。毋庸置疑的,我需要专家的协助。我已经帮自己设定了一份练习的时间表,而且会严格遵守:每天早上两小时,下午两小时,晚上一小时(如果茱莉亚允许的话),除了正式表演时间,我绝不允许自己不练习。
我还帮自己和莉蒂希娅订了些新戏服,让表演看起来更精致。
最后我答应自己,一旦经济无忧就要停止降灵会的工作。趁现在还有时间,尽可能多接降灵会的工作。它们目前仍然是唯一能让我和家人温饱的工作,我的经济负担很重,必须支付住宿费、工作室和马厩的费用、纽金和莉蒂希娅的薪水,过不久还要包括技术人员的费用……以及所有家用。
这所有一切,都是那些容易轻信、痛失所爱的家属所支付的!(虽然我还是有些零星的剧院表演机会。)
1879年12月31日
1879年表演魔术的总收入:637镑12先令6便士。尚未扣掉支出。
1880年12月31日
1880年表演魔术的总收入:1142镑7先令9便士。尚未扣掉支出。
1881年12月31日
1881年表演魔术的总收入:4777镑10先令。尚未扣掉支出。这是我最后一次记录年收入,过去的12个月对我来说非常成功,让我买下了这栋本来是租的房子,还雇用了三个用人。
年轻时困扰我的不安情绪,现在已经变成我魔术表演的活力,而且我可以说自己可能是英国当前最受欢迎的舞台魔术师,因为我明年的表演预约已经排满。
1891年2月2日
10年前,我把日记放到一边,不想再打开,但经过今天傍晚在利物浦的赛夫顿剧院所受的羞辱之后,我无法不把它记下来。现在我正搭火车返回伦敦,因为很久没有写日记,我并未随身携带笔记本,就先写在这些纸上。
当时我正在进行第二段表演,将要进入整场的高潮,这个戏法叫作&ldo;水中脱逃&rdo;,是一项结合了体能、可控制的风险和一点魔术特技的表演。
魔术从我被绑在一把坚硬的铁椅上开始。为了彰显效果,我邀请了六位自愿的观众:从观众席中随机挑选,没有一位是经过特意安排,但是纽金和我的技师卡特特别注意了周遭的状况。
当观众上台时,我故意和他们开玩笑,一部分是为了让他们放轻松,另一原因则是为了误导他们,所以艾伦&iddot;特里梅因(我的现任助手;我已经很久没写日记了)可以开始安排杰克比绳结。
等我发现到博登也在上台观众之中时,我已经在椅子上了!他就是那第六个人!
卡特和我平时都是使用暗号去辨识和安排上台观众的位置,准备表演时,第六位观众就安置在离我最远的地方,并将让他握紧绳子的另一端。今晚博登是第六个人,他只离我几尺远!全场观众都在看我们!而且魔术已经开始了。
博登伪装得很好,故意笨拙地走路,甚至装出不自在的样子,一定没有观众会猜到他就像我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魔术师,卡特明显没认出他是谁,还推着博登站在定点。
特里梅因把我的双手一起绑在椅子后面,从这里,所有的准备开始出错:因为一直在注意博登,当我发现其他两位志愿者已经握住绳子末端,要把我绑在椅子上愈紧愈好时,一切都太晚了,在明亮的灯光下,我被牢牢绑住,十分无助。
伴着一阵鼓声,我被高举到玻璃水缸上方,在链子末端不停摇晃和旋转,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受害者,事实上,今晚我的确是,平常在正常的表演中,我应该在舞台边缘就把手腕松绑,并且立刻摆脱绳子(在水缸上旋转时,再技巧性地掩护自己迅速松绑的动作),但今晚因为我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丢进一大缸冰冷的水中。
过了一会儿,我照原先安排被丢入水中,水溢满地;我试着用脸部表情向卡特暗示我的困境,但他忙着降下水缸旁隐藏的幕布。黑暗中,我在椅子上挣扎,手脚都被绑住,而且完全浸泡在冷水里,我被呛到了……我当时只希望水能让绳子松开一点(这部分应该是我自己准备的诀窍,以防志愿者把第二个结绑得太紧),我知道会有一点点时间可运用,但今晚这些时间仍然不够拯救我。
这时,我紧忙拉扯绳子,觉得自己的肺似乎快要爆开,这些可怕的水要流进去了,把我带去地狱……但我正在写&ldo;这件事情&rdo;,所以很显然地,我躲过了一劫。
很讽刺地,博登的干扰没有成功。他也许做得太过火了,想要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失败。接下来是我用猜测重建的景象。因幕帘隔开了舞台,我看不见前台发生的事。
正常的表演中,观众会看见舞台上有六位很不自在的观众,就站在遮掩水缸的幕布旁。他们和台下观众一样看不见我在做什么。这时乐队会演奏一首混合曲,除了填补时间,更重要的是掩护我脱逃时发出的噪声。
但不久台上六人和台下观众就开始因时间过去太久了而开始焦虑不安。
乐队也开始无法专心演奏,音乐声愈来愈小,四周一反常态地寂静,卡特和特里梅因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而焦急地跑上舞台,这当然引起观众的注意,在六名志愿者的协助下,卡特和艾伦把幕布扯断,发现‐‐椅子仍在水中!绳子还绑在上面!但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