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大爷?许锥儿惴惴的,站在那儿和他相面,这个人瘦惨了,可能是躺得久,天生的好相貌生生塌成了一个病窟窿,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去。
大娘们刚才说话,那个嘻嘻哈哈、随随便便的样子,大爷都是看着的?许锥儿忽然明白了,什么尊重,什么规矩,都是假的,这个可怜人,在他偌大的家里,已经没有位置了。
那自己呢?摸了摸高领子底下微凸的喉结,他吹熄蜡烛。
床是铺好的,一对新被窝,脱了鞋上去,他摸黑解衣裳,身边的人死了一样没声息,他躲着他躺下,因为心里愧,不敢睡,背着身子胡思乱想。
会被发现吗?不会吧,一个连身都翻不了的瘫子……大户人家也是糟践人,都这样了,还给娶什么新娘子……
这是他俩的头一宿,往后夜夜要同床共枕,黑暗中他偷偷回头,他的男人,烂木头似地被喜被重重压着,只露出一截紧紧扣住的领口。
许锥儿一骨碌爬起来,&ldo;哎呀,俺忘给你脱衣裳了,&rdo;这是他和他的第一句话,&ldo;憋坏了没有?&rdo;他两手给他解扣袢,手指尖触着一具热烘烘的身体,瘦成这样了,还是这么热,许锥儿切实地觉得,这是个活人,他得拿活人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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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锥儿一骨碌爬起来,&ldo;哎呀,俺忘给你脱衣裳了,&rdo;这是他和他的第一句话,&ldo;憋坏了没有?&rdo;他两手给他解扣袢,手指尖触着一具热烘烘的身体,瘦成这样了,还是这么热,许锥儿切实地觉得,这是个活人,他得拿活人待他。
扣子解开,他两腿一左一右跨在大爷腰侧,托着后背给他往下扒衣裳,厚厚一件对襟大袍,脱下来一摸,下头亵衣上全是汗。
&ldo;这要睡一宿,还了得,&rdo;许锥儿喘着气嘀咕,大爷瘦是瘦,搬动起来也不容易,许锥儿个儿小,抱着他的肋条直流汗,&ldo;下次这样,你跟俺吱声。&rdo;
夜里静,他低语,夹在连绵的喘息间,像臊人的悄悄话。
大爷的神色看不清,大概是厌烦的,许锥儿这么费力,他也不出一点声,没稍动一动膀子,许锥儿的手伸过来,在他萎缩的肩背肌肉上揉:&ldo;动不了吗?&rdo;又摸他的喉咙,&ldo;嗓子也不好用?&rdo;
没有回应。
许锥儿从他身上下去,一点多的都没想,径直去拽他的裤带,大爷没表示,也许是表示不了,等外裤脱下来扔到一边,许锥儿才猛然想起,自己眼下是个女的,是刚过门的&ldo;黄花闺女&rdo;,他这样……
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动不动,怕自己露了馅,黑黢黢的,他和那个人对视,也不知道人家看没看他,慌慌张张的,他赶紧把被给他盖上,掖一掖,叫他快睡。
大概是出了力气,这回一躺下就睡着了,蒙蒙的,他做了个浅梦,梦里有爹、山腰上的小屋、无人的荒径,抬头看,天上下着雨,雨落到地上积成河,哗啦啦,从面前流去,水越涨越高,把衣裤都打湿了,裤子缠着腿,不舒服‐‐
&ldo;嗯……&rdo;他揉了揉眼,醒过来,腿底下又湿又热,像是打翻了一碗温水,他掀开被子往下摸,褥子透了,湿漉漉一直摸到大爷被窝里,那边湿得更厉害,摸来摸去,水是从裤裆里来的。
&ldo;你咋……尿炕了?&rdo;许锥儿把手在褥子上揩揩,爬起来去点蜡,点着了举回来放在床格子上,一颤一颤的烛光里,大爷闭着眼,看得出,两颊咬得死紧。
他瘫得……连尿都管不住了?还是逞强憋着,一直不肯叫自己?许锥儿打心眼儿里可怜这个人,可怜他的病,和他徒劳的自尊。怪不得,他挽起袖子,他前头那两个女人一个上吊一个偷汉,她们是让他吓着了,没指望了。
&ldo;没事儿,换床被褥就好了,&rdo;许锥儿说,抓起大爷骨瘦如柴的两只手,手掌宽大,曾经一定是厚实有力的,&ldo;下次有尿,你叫俺,叫俺锥儿就……&rdo;话到这儿,他改了口,&ldo;叫俺丫儿就行。&rdo;
说着,他转个身,把大爷往背上拽,一片单薄的胸膛贴上他窄小的脊梁,他吃力地把人朝床下拖,咬牙使劲儿,没注意他男人从背后投来的惊诧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