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洋自然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可当叶以宁和霍邵哲出现在同一位置,他又下意识更愿意听霍邵哲的话,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总还是以时间为基础,相处的长短是除血脉以外最能区分家人与外人的东西。“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很感谢你的关心和帮助,叶氏的项目我们一定会很用心。”洛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叶以宁也实在没什么好说,加上他背后那双幽怨的眼睛,叶以宁识趣的同他们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开。洛洋盯着他的背影,看着叶以宁熟练的和他人交谈,忍不住有些感叹,这人要比霍邵哲还小,看着倒是稳重了不知道多少,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些总夸赞别人家孩子的父母。说不羡慕倒是显得虚伪了。“你看他做什么?难道是觉得他说得比我对?”霍邵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就散在耳廓,可洛洋那一瞬间却是没注意到这般的距离,急忙偏过头习惯性就要带着讨好的解释。面前放大的双眼和唇上的温热一同出现,洛洋甚至没反应过来是被什么东西触碰,直到那稍纵即逝的触感再次落下,他才猛然惊醒,向后退了两步。四周的嘈杂围着他似乎更加吵闹,洛洋皱着眉面色很是难看,他张了张嘴,可到底是给霍邵哲留着面子,最终只是抿起唇一句话也不曾说,但接下来的时间却也没再让他近身,隔着的距离甚至比与陌生人之间还要显得安全。这场派对让洛洋很是疲惫,可在此之前,那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没叫他觉得疲惫,绞尽脑汁的赢棋也没叫他觉得疲惫,仅仅就是过分靠近的那一秒却让他所有的气力一瞬间消失殆尽。洛洋心里总有一杆秤,叫他面对任何情况都能拎得清轻重缓急,更是很明白在大事面前所有的矛盾都可以先放一放,可霍邵哲每一次过分亲密的举动都要让洛洋在百忙之中还去想起那糟心的关系。疲惫再衍生便容易产生怒意,霍邵哲一次又一次越轨的行为让洛洋压抑不住想要发火,他分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也不止说过一次,可霍邵哲却从来都不听。洛洋憋着一口气,也知道那口气的宣泄口在哪里,可到头来却无力的什么也不能做。他能怎么样?能动手吗?能说让霍邵哲有多远滚多远吗?现在的他就像是快被身上这道“枷锁”彻底反噬,就连骨头都要一起烂掉了。洛洋的冷漠一直持续到派对结束,他们跟着叶以宁来跟着叶以宁走,来时有说有笑,走时却是安静的叫人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在车上时叶以宁识趣的没去打破这气氛,霍邵哲也不敢轻易和洛洋说话,熬了一路,只敢在四下无人的电梯上开口:“还在生气吗?别气了,我下次不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么干了行吗?”洛洋没看他一眼,也没有接话,随着电梯到站目不斜视的打开了属于他们的那个房门,他自顾自蹲下身换鞋,至始至终没有任何表示。“你说句话啊,你不说难道是不怪我?那我以后还这么干!”洛洋往里走的脚步猛然顿住,在霍邵哲威胁的口吻下毫不收敛的回了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那样的场合,你再胡闹也应该有限度!我怪不怪你有关系吗?你会听我的吗?!”洛洋喘着粗气,情绪一旦泄露就难以回收,他很少说自己的委屈,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的失控也不过是不久前那个程雯卉离开的夜晚。“我明明都告诉你了,你不是也知道的吗?我们结婚都是被逼无奈,我有喜欢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一次又一次做这些事?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洛洋一直觉得他们之间互相都明白如今的处境,所以才会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不愉快,可直到现在洛洋才彻彻底底的明白,努力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我从来没说过这场婚姻对我来说是逼迫,我也很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就算你已经喜欢上别人我也还是喜欢你,我想靠近你,想触碰你,想你也看看我,有一天也能喜欢我,”霍邵哲的语调很温和,他甚至等着洛洋宣泄结束才开口。霍邵哲小心的走近洛洋,低着头看他握紧的拳头,从背后轻轻将人环住,说:“我做过很多错事,也想着慢慢来等到你的原谅,可你应该也明白的,你就在我的身边,喜爱的人就在身边,我忍不住。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能不能先原谅我这一次小小的错误?”洛洋动了动手臂,霍邵哲的桎梏瞬间就被挣开,他微微一顿竟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想不出来,可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便也吐不出一声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