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展厅天花板是由中间那唯一一根柱子所支撑,其他的只是因为政府施压不得不用以掩人耳目的装饰,这样的做法在当时是十分大胆的做法,可建筑师却一人顶住了这些压力,冒着巨大的风险依旧选择了保持本心,向世人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造就了如此精妙的设计1。没人不明白要勿忘初心,可能够像这位建筑师这般的却少之又少,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并且毫无顾忌的将它实现。”解说员透过扩音器的声音不断传来,霍邵哲被她所说的话吸引回注意,回头看了看中级屹立的石柱,勾起了嘴角。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剩下的,不过是不放弃将它实现……霍邵哲的愉快不加收敛,身旁的洛洋不禁被吸引,他偏过头盯着他的嘴角看了又看,疑惑的问道:“你很喜欢这个设计吗?”“在那时能有这样大胆的想法确实叫人佩服,我当然喜欢,难道你不喜欢?”“我倒是没什么想法,”洛洋耸了耸肩,随着观光时间的增加,先前的热忱也淡了些许:“这样的设计远没有它背后的故事吸引人,而且在整个建筑史中,也算不得最经典。”作者有话说:1:引用建筑师克里斯托莱伊恩英对国温泽市政府大厅的设计理念。没有任何对建筑以及建筑师不敬的意思,架空架空。洛洋说着,习惯性将手抵上了下巴,他的音量逐渐放轻,双唇在挤压之下微微嘟起,显出了几分幼态。霍邵哲逐渐被吸引了视线,盯着那两片丰满的嘴唇看,眼神一暗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却又因为不合时宜不得不艰难的转移了目光。“我的错,没去了解得再仔细一些。”霍邵哲似乎已经习惯在洛洋面前低头,洛洋不过是随意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认错。洛洋一愣,一时之间便说不下去,沉默了好一阵儿才开口:“这种事哪里有什么错不错的。”“是啊,这种事哪有什么错不错,不止这种事,很多时候对错都是不可定义的,更不要说是自己锢住了自己,”霍邵哲意有所指的回应,随着解说结束,又带着洛洋随着人流散开:“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总有一天会被压垮,可明明很多事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所有人都不认的错,就非要认下来,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心?”霍邵哲本意不过提醒,可说着逐渐就有些收不住,他心疼洛洋,却也气恼他,得了好处不先紧着自己,只要出了一点错,不管不顾就要迎面补救,然而有很多时候分明都不该他管。“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不认,才需要有人认,事情不会因为逃避被解决,而且那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没有胆量……”洛洋从不愿意与霍邵哲过多讨论这件事,他一直觉得没必要,知道他不会明白,也不会有人明白,可就今天,霍邵哲将这些话说出来却让洛洋感到难堪。并不是愤怒,而是难堪。他自那件事发生开始,听到过数不清的人无数次的说:“不是你的错,跟你无关。”可怎么就不是他的错呢?没能鼓起勇气陪着父母一起走难道不是他的错吗?他早就该是个死人。距今为止,所有遭受的不公都是他自找的,怎么能说跟他无关?!“你错在哪里?”霍邵哲突然发问。“就错在没跟着他们一起走……”洛洋毫无防备,吐出了从没跟人表露过的最真实的想法。霍邵哲眉心一跳,压下瞬间的恐慌:“跟谁一起走?”“跟……”洛洋一哽,蓦地清醒,瞳孔一沉再沉:“没谁。”就像无数次被噩梦惊醒一样,洛洋强迫自己迅速脱离,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让自己走出来,可这么些年了,却从来都没有成功……那一声否认就像是开关,瞬间便关上了触碰真想的那道门,无论霍邵哲是直白亦或旁敲侧击洛洋都不再回应,在理智与克制的防卫之下,他一个字都不曾回应。霍邵哲的急切就在单方面追问中快速加重,到了后头语气都有些加重,却又在触及洛洋垂在身旁颤抖的手时,立刻收敛了冒头的燥意,只剩满满的怜惜。他原以为洛洋的心结会是关于那些年的不公平,会是阴差阳错失去的留学资格或者同程雯卉错过的姻缘,可如今看来却是要比那些都严重的多。霍邵哲忽的就想起洛洋进过的那几次医院,和那个暴雨之夜课桌底下碰都碰不得的脊背,遗忘了这么多年的疑惑不禁再次涌现。在洛洋没有霍邵哲的生命中,他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