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他就这样陪着男人,哪里也不去,好好的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舟被一阵哗啦的水声惊醒,他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往旁边摸去,床上只留一阵微凉,陈橘不在床上。
一阵心慌后,他看向浴室,磨砂的玻璃门里透出亮光,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传来,他掀开被子,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ldo;陈橘?&rdo;江舟喊了一声,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咚咚咚,心跳声大到快要将他的耳膜穿破,江舟脚步踉跄,伸手去推门,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ldo;陈橘!开门!&rdo;江舟拍门,哐哐的声响在房间里突兀的响着,混着浴室里的哗啦水声,一切的一切像是一场混乱的梦境,江舟用身体去撞,一下接着一下,门硬生生被撞坏,把手的零件散落一地。
映入眼帘浴室的场景,让江舟几乎停止呼吸,双腿一阵发软,跌跌撞撞冲过去,膝盖重重跪在地板上,他顾不得其他,伸手将躺在浴池里的陈橘抱起来。
男人脸色惨白透明,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发紫,垂在浴缸沿的手腕鲜血汩汩往外流着,染红了一池子水。
&ldo;陈橘,陈橘,醒醒,不要死,陈橘不要死……&rdo;江舟哭着哀求,手忙脚乱的给手腕的伤口止血,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滴在水里,漾起一圈一圈微波。
&ldo;求求你,不要死,陈橘,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活下去,陈橘,求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rdo;泪水模糊了视线,男人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江舟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只是抱着陈橘,一直哭一直哭,卑微的哀求着,仿佛失了神智一般。
外面的保镖听见声响,冲进来,看见浴室的场景,立刻叫了离这最近的私人医生,又喊了救护车。
江舟的身上全是陈橘的血,一直到救护车上,他也不肯松手,死死地抱着陈橘,闭着眼睛,泪腺仿佛坏了一般,一直在流泪,嘴里低喃着:对不起,陈橘,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到了医院,陈橘被推进急救室,江舟愣愣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神茫然而无措地看着亮起的红灯,他手里还残留着男人温热的血液,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和手掌。
手术做了多久,江舟就维持站立的姿势多久,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术室大门。
叮的一声,红色的灯转为绿色,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江舟没有往前走,脚下像是生根了一般,愣愣地看着医生,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害怕了,甚至不敢去问一句结果怎么样。
&ldo;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rdo;医生开口。
江舟惊醒,点了点头,一旁跟过来的老管家连忙道:&ldo;是的,请问陈先生的手术做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问题啊?&rdo;
&ldo;手术还算成功,这个你们不用担心。&rdo;
医生话音刚落,江舟高大的身体踉跄着朝后倒,立刻被保镖扶住,他闭了闭眼睛,缓过劲来,从喉咙里发出艰涩的声音:&ldo;那他现在怎么样了?&rdo;
&ldo;后续需要静养,但病人应该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什么时候醒,醒来会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敢确定,这需要你们家属好好看着。&rdo;医生说。
&ldo;好,我知道了。&rdo;江舟哑声道。
陈橘这一睡就是一个星期,江舟在病床前不眠不休地陪护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江舟一天只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回到那个满是血的浴室里,陈橘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里,仿佛是死了一般。
每次惊醒,江舟就会坐在椅子上盯着陈橘的脸看上一整夜,手掌握住男人一根手指,感受掌心传来的温热,让他确定男人还活着。
为了照顾陈橘,江舟扔下了公司所有的事情,关掉手机,和外界断了一切的联系,这天,江麒的人还是找到了他,开着车子,来到这家隐蔽的疗养所门口。
&ldo;大少爷,老爷到楼下了。&rdo;保镖推门慌张道。
江舟垂着眼眸,松开男人的手,站起身,替他盖好被子,又帮男人擦了一下落到眼角的灰尘,做完这一切,他才朝门口走去。
江麒坐在车子里,这段时间他的心脏一直很难受,需要靠药物维持着,本来计划让江舟这个犟小子和柳家联姻,这样就算他之后出什么问题,江舟也有帮手可以和江帆江擎斗。
自己的儿子孙子什么心性他心里门儿清,但是,年纪大了,他不想闹得太难看,江家在外面还需要脸面,谁知道,江舟在订婚那天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还整整一个星期不回公司处理事情,江麒彻底坐不住了。
看着江舟从门口走出来,江麒微微愣住,眼前的男人还是他那个英俊寡言的大孙子吗?头发没有打理凌乱的垂在额角,下巴生了一层青色的胡渣,居然也没有剃光,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像是咸菜干一般。
江麒皱起眉头,沉声道:&ldo;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做给我看的吗?&rdo;
江舟停在江麒的面前,垂着眼眸,表情平淡,眼底什么波动都没有,低声道:&ldo;爷爷找我有什么事?&rdo;
&ldo;你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你自己在干什么,你知道吗?!&rdo;江麒重重将拐杖在地上敲了敲,不恨铁不成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