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山到百川院最多一日半的路程,若是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但是方多病中了毒。
“丹脂”第一次发作的时候,他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方多病蜷成一团,死死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被数十枚钢针同时扎下,痛的要死。
除此之外,他尾椎腰俞穴成了第一次毒发被随机到的穴位。一个是前胸,一个又是后背胯部,方多病痛的躺也不是,趴也不是,只能侧身蜷成一团,看着好不可怜。
偏偏他痛的一身冷汗,面色发白,两颊却绯红一片,唇色嫣红,脖颈处有一片片状如桃花的淤痕,瞧着,居然诡异的漂亮。
“他这般痛苦,无法缓解么?”笛飞声伸手摸了摸方多病脖子上的发出红痕,竟是烫的。
李莲花摇了摇头,“这才第一日,疼是没有办法的事。”解蛊的时候,会更疼。
笛飞声第一次有了后悔之感,明明知道角丽谯手段繁多,连他自己都曾栽过,还险些成为废人,当初一过来时,就应该亲手杀了她,永绝后患。
他又想到最近才记起的一些旧事,那个曾经当着他的面,对自己亲子都能下手的单孤刀,这个人又能留么?
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百川院。
驱毒的药材昨日就已经飞鸽传书回来让人准备,并不算特别难寻。这次留在百川院的是察音阁院主云彼丘,药材自然也是他准备的。
李莲花没时间同他说明缘由,也没让方多病下马车,而是直接拿了药材,带着药去了旁边的普渡寺,找无了和尚。
现在是第二日,也是蛊毒发作之时。今天又多了一个天冲穴,方多病蜷缩在马车里,李莲花让笛飞声按住他,自己则打开药材包,仔仔细细检查药材里是否有问题。
“你怀疑彼丘……” 李相夷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谨慎。
李莲花不置可否,云彼丘此刻估计早已得知角丽谯身死的消息,当年此刻,他或许还有余情未了。
且“美诸葛”博览群书,对这些毒药蛊术更是涉猎甚广,估计一看他发回来的药方,就知道他们中有人中了角丽谯的蛊。
若是从前他不会怀疑,也不怕云彼丘有所算计。毕竟他早就原谅了所有人,甚至也无所谓再见到这些人时,他们是不是再次怀着算计。
该难受于这些背叛的,是十年前的自己,是李相夷,不是李莲花。
但是前提是不能用方多病来冒险。
细细看完所有药材,李莲花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心。
或许,没有角丽谯,对于云彼丘来说,也是一场救赎。
片刻后,他们来到了普渡寺。
无了看着李莲花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下车,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背着长刀一身杀气的少年。
“阿弥陀佛。”无了忍不住口念佛号,总觉得哪里看着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便不再多想,迎着三人进寺。
方多病此刻蛊毒还在发作,他趴在李莲花怀里,抖成一团,面色却依旧如同施了胭脂,点了口脂,瞧着十分好看。
无了未曾见过方多病,但是他这老和尚,话特别多,又喜欢掺和别人私事,尤其是李相夷的。
看着李莲花小心把人放在床上,他欲言又止。
他还听到许多关于李相夷的传闻,传闻里的少年年岁这么小么?罪孽啊。
无了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打了个佛号。
等药熬好以后,李莲花给方多病慢慢灌下,无了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医术高明,不然也不可能懂控制碧茶之毒的方法。
金针刺脑之术更不是寻常医师能会的。无了施针手法虽没有关河梦那般花里胡哨,但是的确高明至极,蛊虫都被他控制在几处,加上汤药辅佐。
不消半个时辰,方多病就有了反应。
那是一种比之前蛊毒发作时,更恐怖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四肢百骸的经脉内被刮离,尤其是心口,好似有一双大手反在反复复的抓捏拧动。
方多病一开始还死命忍住,后面实在疼的无法,涕泪满面的叫着李莲花的名字。
这名字一出口,无了拨动佛珠的手都是一顿。
笛飞声站在一旁,神色冰冷,杀人的欲望愈发明显。
李相夷心中也不是滋味,一是因为方多病中毒也是他与笛飞声低估角丽谯的缘故,二是因为这人疼的神志不清时,脑子里心心念念的,也只有李莲花。
李莲花的心也一直不曾平静,密密麻麻的痛苦,怜爱,悔意,让李相夷都恨不得现在立刻出去好好抱抱方小宝-->>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