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空碗,十分可怜道:“聂叔,还要多久呀!”
聂光拖着腿走到一个木材堆坐下,也不看她,出神地望着前方。
“两炷香。”
“这么久啊!——”池虞饥肠辘辘,目光流连在角落里的堆还裹着泥巴的菜上。
“聂叔,这是在做什么?”
几个穿轻甲的士卒扛着柴火走了过来,探头看着窑炉烧得正旺。
池虞见生面孔上前,连忙把兜帽盖下。
聂光看她一眼,转头就投掷出一根木柴,砸在那抻长脖子的人脚边,吓得他立即缩了回去。
“看什么看,拳法打完了吗?骑射练过了吗?你们这么懒懒散散,等北狄人打过来,揍得你们满地打滚!”
聂光虽然不再领军衔,可是辈分资历在哪里摆着,几人闻言立即身子站直,垂头听训。
“哼!既然来了,就先把这缸水装满。”聂光又拍了拍身侧的一个铜制胖肚大缸。
“啊!——”几人顿时抬头叫苦,谁不知道采水地远,一缸水他们得跑好几个来回。
聂光揉着手指,扳得骨节咔咔作响,目光从那双小但是依然犀利的眼睛里射出。
几人忙不迭抱起装水的容器作鸟兽散。
他们来来回回不知多少趟,芝麻烙饼的香味慢慢遮掩不住,从窑炉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冒出来。
馋鬼的心思都共通的。
几人抱着盛水容器,步伐挪地慢腾腾。
聂光打开窑炉,用铁铲将烙饼一个个取出,搁在藤框里放凉。
四面敞开的门洞让秋风穿过,热气飞快四散,香味也跟着扩散开来。
聂光拿了一个先递给池虞,咔嚓咔嚓的脆响就从披风的大口子里传了出来。
香气四溢。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兵卒们吞着口水,小步挪出:“就走,就走,聂叔啊,这饼好吃吗?”
池虞回答他们:“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
聂光听见她斩金截铁的称赞,一时微怔。
一个手快的小兵飞速放下水壶,从藤筐里拿了一块饼,张扬大笑逃跑而去。
几人还想效仿,聂光回过神来,拖着脚往上一步,剩下的人再不敢造次,缩头缩脑地跑走了。
“聂叔,为什么不给他们吃?”池虞把脑袋从兜帽里钻了出来。
“在通州吃饱肚子就成,哪有这么多事,像你们这样吃刁了嘴,若遇到十天半月吃不上热饭的时候战力直线下降,你能承担这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