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又细看屋内设计,床在最里面,靠墙,书柜摆在右侧,是半圆形的设计,弧度的尽头刚巧抵门,书桌正对着门,桌上只有一盏欧式的小台灯和电脑、笔记、外文书等俭省的物件,小台灯下似乎压着一张什么,只露出一角。
屋内的设计粗看只有简约、书籍甚多两样感觉,可再多看,便觉得房间的设计防御意味极浓。
小同学咬着荷包蛋,转着眼珠子,笑道:&ldo;如果晚上有贼来了,你可以直接用书桌抵上门,书桌不管用了,便伸手一推,把书柜推倒,方巧砸着,你再站到床上,顺势一捞,便能爬出窗户外面,方便极了。&rdo;
俞迟却不笑,沉默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带着冰冷,阮宁咕咚咽下面,笑道:&ldo;我开玩笑的,俞迟同学。&rdo;
俞迟埋头吃面,许久,才如话家常一样淡淡开口道:&ldo;先前在英国时,对着门的破桌,倚靠着门的油腻橱柜,还有一张铺满稻草爬满虫子的简陋床铺。如果贼相害,便如你所说,这样做,可是最终窗户太高,我太矮,还是被贼捉住。&rdo;
阮宁傻了:&ldo;你什么时候去过英国?&rdo;
俞迟说:&ldo;我在英国读过两年书。&rdo;
阮宁说:&ldo;当年,妈妈说,你被家人接走了,我问她你去哪儿了,她说你多半是去了b城。&rdo;
俞迟清澈带着雪光一般的眼睛凝视着黄澄澄的鸡汤,没什么表情,又像失去了魂灵,黯淡起来:&ldo;那之后,无论我去了哪儿,确实与你,与阮家并不大相干了。&rdo;
阮宁却小小声道:&ldo;你走的那天,我还去机场找你了哩。&rdo;
阮宁在园子里住了好几日,阮致和顾润墨这两个小伙伴陪着她玩耍,其实大多数时间是他们打游戏,她坐在一旁瞧热闹。偶尔下楼帮家政做些家务,阮二婶倒是乐了,小时候的小霸王这会儿居然会做家务了,真真是女大十八变。
她上厨房做过一次饭,冰糖煨的红烧肉和糯米八宝鸡,味道偏了甜,并不十分美味,可是阮老吃得竟是十分开怀,看着孙女的一张老脸要乐出葵花来。他说:&ldo;我阮令的孙女儿居然会做饭,简直是了不得啊,我都没想过,我家妞妞会做饭了,我啊,你爷爷我从你三岁起就开始给你攒嫁妆,瞧着你小时候的样子,我真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rdo;
阮奶奶分明吃得很嫌弃,抱着白雪一样的猫儿撇了撇嘴,看到老头子感动得恨不得老泪横流的一张脸,腻味死了,张口就来:&ldo;我要是妞妞,我都不知道怎么个接话。&rdo;
阮宁嘿嘿笑道:&ldo;接得了接得了,爷爷把我生得那么好看,就是最好的嫁妆==。&rdo;
阮爷爷一张国字脸感动得胡子都快翘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摩挲着孙女儿的小脑袋,说:&ldo;嗨那可不是,阮致说你们先吃我去吐一会儿,顺便奶奶谢谢你强大的基因呵呵==。&rdo;
阮宁说:&ldo;嗨,二哥你滚蛋。&rdo;
阮奶奶翻白眼:&ldo;你说我没你爷爷好看?&rdo;
阮宁==,心道,终归比我亲奶奶好看点吧,不然能娶您老人家,小脸却笑得灿烂:&ldo;您和爷爷平分秋色的好看。&rdo;
阮奶奶哼:&ldo;对,我是中秋正阳高高的太阳灿烂的红叶,你爷爷是深秋傍晚蔫吧的秃头树石头底下的癞蛤蟆!&rdo;
阮老一听乐了:&ldo;当年想嫁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那会儿写信还说我是六月燕京的湖水十月圣彼得堡的玫瑰呢!&rdo;
阮宁憋不住,噗地一声笑了,阮奶奶脸挂不住了,翻了翻白眼,拉起紫色毛绒披风抱着猫一边散步去了。
阮致爱玩,吃完午饭,就把阮宁鬼鬼祟祟地拉走了。他说要带她见见世面,阮宁长大了,玩心就不重了,人也老实了,她摇摇头说不去了,阮致笑道:&ldo;张大了怎么这么没劲了,去遛遛,天天在家筋骨都锈了。&rdo;
他不等阮宁拒绝,就薅着胳膊给姑娘捞走了。
结果阮宁就傻眼了,被拎到了一群穿着出位的男生中间,他们说说笑笑的,阮宁默默跟在后面。下午看他们在会所抽着烟云山雾绕地打了会儿扑克,阮宁就有点想离开了,阮致叮嘱她多待会儿,说晚上带她吃好吃的去,她走了怕阮致不高兴,就只能干坐在一旁,傍晚的时候,众人拿筹子算了算,阮致赢得最多,阮宁看不太懂,只见其他人递给他几沓厚重的美元,阮致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个便笑着放进了阮致随身带着的皮包里。
他一回头,见阮宁愣愣地看着,从皮包里抽出一沓,笑着递给她:&ldo;买点衣服首饰去。&rdo;
阮宁猛摇头,没有接,阮致嗤笑一声,揽着她的肩便走了出去。
晚上几人带着阮致和阮宁去了一个私厨,门外稀松平常,走进去却是金碧辉煌,翡玉堆厢,上的菜都是些奇珍异味,阮宁连听都没听过,甚至于说黄狸子都上来了,阮致似乎不爱吃,蹙着眉毛甩甩手,服务生就赶紧端了下去。
阮宁问什么是黄狸子,阮致说是黄鼠狼,阮宁脸也差点堆不出笑。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席上有人开口道:&ldo;阮少,先前儿我爸叮嘱我的那件事儿你跟阮叔叔和阮……&rdo;
阮致挑挑眉,打断他的话:&ldo;你老子想的那个有点异想天开,城西的有人已经十拿九稳了,我爸说都到嘴的鸭子肉,硬生生给人抢走,吃相太难看。&rdo;